按照白老爷的风格,白家宝的生辰肯定是要大办特办的。但是白家独苗苗的白家宝每年的生辰都很低调,除了家里几人聚在一起用顿午膳之外,就是给白家宝放一天的假。
据说白家宝小时候总是容易生病,后来府里来了个道士,说是白老爷命中本无子,奈何阴差阳错才有了白家宝,所以在白家宝弱冠之前都不能大操大办,要尽可能的低调。
甚至小时候白夫人都将他当女孩子来养,跟朝朝一样扎小辫穿花裙子,将两人放在一起养在白夫人身边,也算是混淆黑白无常的眼了。
如果朝朝知道这些的话,又要好一顿感叹了。她这原身还真好用,被白家人各种利用。
白家宝生日这天,除了已经出嫁的大姐、二姐和四姐,其余的人都聚在了主母院子里用膳。
用完午膳就是白家宝最期待的收礼物的时间了。
虽然上头三个姐姐没有回来,但礼物也都有派人送到的。白老爷送了一枚玉佩,白夫人则是一套亲手缝制的金线勾边的衣袍,其余人则是文房四宝、机关奇巧之类的小件。
轮到朝朝时,她拿出了精心挑选的折扇递到坐在礼物堆里的白家宝跟前。
“愿家宝弟弟往后学业有成,潇洒又自在!”
白家宝迫不及待地打开长形的黄花梨盒子。“怎么是折扇,你答应我的荷包呢?”
“姐姐我绣的荷包不好看,配不上家宝!”
白家宝将锦盒里的折扇取出来,‘唰’的一声打开扇了扇,手感很不错,不过他还是很想要臭朝儿亲自动手做的荷包。
“拿来我看看。”
朝朝眨眨眼,想要装糊涂。“什么?”
“荷包。”白家宝朝白朝儿伸出一只手,“你该不会是答应了我后又没有绣吧?姐姐每日里跟着苏绣娘都学了个什么呀?”
“我当然绣了的,只是----”
白夫人笑着打圆场道:“朝儿怎么还不好意思了,正好拿出来给我们看看朝儿最近的绣工有没有进步。”
“是呀,我也想看看七妹妹绣的荷包是什么样子的呢。”
朝朝无法,回身捏着樱桃的袖兜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让樱桃将青竹荷包掏了出来。
“喏,给你!”朝朝一把将荷包塞到白家宝手里。
众人见朝朝如此见不得人的表现纷纷凑到白家宝身边,想要仔细观察一番朝朝遮遮掩掩的绣功到底如何。
白家宝将不大的荷包举到面前翻看。杏黄底色的荷包正面绣着两三根挺拔的青竹。绣工很好,竹叶细长有型,连竹叶上的露珠都绣得活灵活现。
“这绣得很好啊!”
“对呀,朝儿绣得很不错嘛!”
“这真是你绣的?”
朝朝点点头又摇摇头。
白闪闪捏着手帕捂着嘴笑道:“这该不会是七妹妹让身边哪个丫鬟帮忙绣的吧!”
朝朝反驳:“我也有独立绣完一物的。”
白家宝仔细看了看三根差不多的竹子,觉得没有多大的差别呀。“那根是你绣的?”
朝朝看着白家宝捏在竹子旁边的手指,滑开视线随手一指道:“那个!”
“哪个?”白夫人会针线,可她接过白家宝手中的荷包,看了又看也没发现这三根竹子是出自不同的两个人之手。如果是的话,那就说明朝儿的绣工也很不错。
樱桃见小姐就快要糊弄不过去了,不由得往后缩了缩身子,以免被哪个主人发现自己的存在,对自己逼问。
最后,在白家宝的执着下,朝朝被他拉着,不得不坦白道:“上面的红日是我绣的。”
红日?
他们好像没有看到呀。
白家宝扒开快要到收绳的褶皱,终于发现了一轮小小的红色圆形。
好吧,是红日。
众人:-----
这下连白夫人也跟着捏着帕子遮遮掩掩地笑了起来。
倒是白老爷很给面子地说了句:“这个寓意好,旭日东升。”
然后就没有了。
真是为难胸无一点墨的白老爷能用得上他屈指可数的几个成语了。
白家宝将有红日的那个褶皱自欺欺人的扯开了些就喜滋滋地往自己腰间挂。
“谢谢七姐为我绣的荷包了,我很喜欢!”
朝朝挑挑眉,干笑了两声,“你喜欢就好。”
忽然,“老爷,燕先生想要拜见夫人!”一个丫鬟立在门口打断了一家子的其乐融融。
白老爷站起身来忙问:“燕先生可有说有什么事情么?”
“没有。”眼生的丫鬟回,“燕先生就在院外候着呢。”
“快,快请先生进来。”说着就要亲自去迎接,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扭头看了看自家夫人不怎么好的脸色,拍拍她的手,“夫人,他是无辜的,大好的日子别这样。”
白夫人重新聚起一抹笑,“我懂得。老爷快去吧!”
白老爷这才放心下来,可他还没走到门边,燕华清就怀抱着一个长形的锦盒大步往里走来了。
“来白府许久还从没拜访夫人,华清这厢有礼了!”燕华清踏进门槛就朝着白夫人深深一揖,“临时知道今日是家宝的生辰,匆忙间也没准备什么,就将这幅补壁之作赠与家宝吧。”
“先生多礼了。”白夫人走到白老爷身边,回礼。
白家宝则恭恭敬敬地双手捧过狭长的锦盒,使劲压着自己上翘的嘴角,“学生多谢先生赐字!”
燕华清点点头,“望日后多加勤勉!”
“是,先生。”白家宝捧着盒子退到朝朝身边,微微撞了撞朝朝的肩头,对她得意一挑眉,示意她看自己手里的好东西。
这是他今天得到的最值钱的礼物了。
不,应该说是无价的。
朝朝小心翻了个白眼,回以一撞,伸手就要去夺他腰间的荷包。刚刚还对自己绣的荷包爱不释手的呢,现在却抱着别人送的东西向自己炫耀了。
哪来的臭德行。
白家宝一手按住荷包,小声说:“送给我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姐弟俩小动作不断,引得燕华清想看不到都难。
“华清这边请!”
燕华清收回的视线从杏黄色的荷包上一扫而过,坐到了白老爷下首的座位上。
屋里的小辈都站在一堆,白夫人见他们像是见了猫的老鼠,缩头缩脑的,于是就挥手让他们都散了,个会各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