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七小姐因为是早产儿,身体从小不怎么好,一直跟八少爷一起养在白夫人身边。
直到八少爷满七岁被分去外院单住,七小姐还是独自留在白夫人院里又过了两年,满十岁了才不得不单独住一个院子。
这也让白家的宝贝金疙瘩八少爷对他这个娇气的七姐深有怨言,怪她比自己还要得白夫人照顾,抢夺了他的宠爱。
要不是有白夫人的细心养护,白朝儿指不定活不到现在。
白夫人是真的很宠白朝儿。
白夫人宠白朝儿是真,老八却是白夫人心头独一份的宠也是真。
之所以让白朝儿养在身边那么久,久到连乖乖亲儿子都吃醋的地步,其实还有别的原因。
除了白老爷白夫人以及白朝儿的两个一等丫鬟外,其余人不知道的是,白朝儿从小就有梦魇的毛病。
不是一般的梦魇。
每次梦魇都会呢喃出一些关于白灼灼的事情。
有时候会喊着阿娘,说她惦念阿娘做的桂花鱼;有时候会喊阿姐,说她答应给阿姐做的风筝才做了一半;有时候就一直呜呜呜地哭。
一开始白夫人每次都搂着梦魇的白朝儿哭得跟泪人似的,觉得这是自己的白灼灼走得太突然了,舍不得家人。
她的女儿回来找他们了。
至于为什么会通过白朝儿的梦境出现,大概是因为白灼灼的还魂夜刚好是白朝儿降生吧。
这也是上天用另一种方式将女儿还给了她。
后来,白夫人觉得灼灼一直逗留在人间会对她不利,希望灼灼能早日投胎。她将寿春府附近所有的寺庙道观都拜了一遍,捐了大量的香火钱,又请高僧到家里给无法入祖坟的灼灼超度。
白朝儿的梦魇才慢慢好了起来。
虽然偶尔会复发,但已经不影响她日常的生活了。
樱桃和荔枝都是白夫人从小就培养起来的丫鬟,放在朝儿身边伺候,卖身契在手,不担心她们会将小姐的隐疾泄露出去。
朝朝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刚刚自己是被鬼压床了?
她想起无幽好像说过这个横死鬼白灼灼好像一直想要附身白朝儿。这么多年也没有成功过,现在她的魂魄越来越弱就更不可能成功了。
这还是一个有鬼怪的世界?
朝朝有心想要再问问无幽,可想到没用的无幽已经沉睡了,她只得放弃深想。
自己借用了白朝儿的身体当然不可能让白灼灼得逞。下午的鬼压床只是自己一下子没有跟新的身体完全契合才会被白灼灼的魂魄钻了空子。
朝朝移开搭在额头上的手背,望着素白色的纱帐顶部的炫纹山茶花开口道:“白灼灼,赶快去投胎吧,再不走你就要消散在世间了!”
也不知道白灼灼能不能听得见,一阵风从打开的窗口吹进来,让汗津津的朝朝有一瞬间的清凉。
朝朝撇撇嘴不打算再跟鬼扯,翻身起床一气呵成,没有了上午的浑浑噩噩与刚醒的迷茫。
等她积拉着鞋子绕过落地的花鸟曲屏风就与端着托盘的荔枝碰上了。
“小姐,你醒啦。”荔枝侧身,“小姐今日午间睡得不安稳吧,奴婢给你热了一盅牛乳,温热的,正好可以喝!”
说着荔枝将朝朝引到一边的圆桌边,端起托盘上的小盅递到朝朝面前,就差亲自喂到她嘴里了。
好贴心的小丫鬟啊,朝朝喜欢。
牛乳里加了蜂蜜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腥味不大。
喝完牛乳朝朝又舒舒服服泡进了浴桶里,两个丫鬟围着自己转。一个给她擦肩洗手臂,一个随时给她加热水,简直不要太惬意。
有两个香香软软的可爱小姑娘为自己全方位服务,都不稀罕去找那个陪了自己好久的臭男人了。
如果此刻是臭男人在这里的话,他会干什么,自己还能不能好好洗个澡?
哼!
朝朝面颊泛红。
“呀,小姐你的脸好红呀!”樱桃惊讶,“荔枝你是不是加多热水了,看这热气把小姐给熏得!”
荔枝瞧着朝朝红扑扑的小脸粲若天边的红霞,美得灼人,一时都忘记给浴桶里再加些冷水了。
只道:“小姐好漂亮啊!”
“咳,咳咳!”朝朝眼神躲闪,被小姑娘如此盯着瞧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刚刚自己脑子里想的还是些不正经的东西。
樱桃笑道:“我们七小姐一直都很漂亮啊!”
荔枝回神,忙低下头。小姐的美色让她看红了脸。“奴婢觉得今日的小姐更好看的!”
朝朝:----
古代的小姑娘也好会啊。
朝朝笑得眉眼弯弯:“呀,被荔枝发现了!我也觉得自己一觉醒来变得更美了!”
樱桃:-----
荔枝:-----
“我不美么?”洗完澡后还会更美!
两个小丫鬟异口同声回答:“美,我们小姐是府上所有小姐中最美的一个!”
两人说的一字不差,看来这话经常说!
“对了,小姐,下午我去帮你请假的时候,苏绣娘让我将后日要教的绣样拿回来了!”
朝朝葱指玉手从水中抬出,哒哒落着水。“老样子,荔枝帮我绣吧!”
樱桃手里的动作不停,闻言道:“可是小姐,你之前不是答应八少爷要给他绣个荷包当做生辰礼的么。我看那花样比较简单要不您绣好了给绣娘交完差后又可以拿回来给八少爷做荷包!”
咦,这注意不错。
不过,朝朝还是说:“先让荔枝帮我绣着,等快结束的时候让我绣上几针就行了。”
她想起来了,上午用笔杆子戳自己后背喊她臭朝儿的可不就是她的好弟弟,白家八少爷白家宝,白家最宝贵的宝贝独苗苗。
“可是被少爷知道了,他又要闹你好一阵了!”
“他只说要我亲自绣的,又没规定亲自绣几针还是亲自全部自己绣!”
樱桃差点被朝朝绕晕过去,见小姐已经拿定注意也就不再劝了。左右少爷也不会拿小姐如何。
少爷和七小姐从小睡同一暖阁,一直到七岁不同席的年纪才被分开,两人的情谊比府里其余的姐姐们都要好。
等朝朝洗漱完毕,白家宝就大喇喇地坐在会客的圆桌上等得不耐烦了。
“臭朝儿,你今天是怎么回事?”看到头发半干披在肩头的朝朝,白家宝先发制人道。
“叫姐姐!”朝朝没看他,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的凳子上,倒了一杯茶咕噜噜喝了。
时间泡的有点长,口渴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