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
“我都随你回京了,你怎么还不撤兵?”
“我为何要撤兵?”
“你---”朝朝一指头都快戳到苻宗鼻尖上了,“你为何出兵三十万攻打岭南,还不是要逼我出来,我现在都愿意跟你回去了,怎么又反悔了?做人还能不能有点诚信?”
“谁说我出兵是要攻打岭南的?”
朝朝一愣,难道不是?
“阿姐就没信任过我!”苻宗抓住朝朝的手指头,将其包裹在自己手心,“我出兵是因为想联合盛家军将关外被蛮夷占领的岭阳城收回来。马上就要入冬了,关外最近的小动作不断,想要趁着我国皇权更迭之际作乱,我就先打他个措手不及。”
朝朝:---
是她自作多情了,是她自投罗网了,她就不该出来的。
见阿姐一脸的懊恼,苻宗不由得有些头疼。阿姐还如以前一样,率真坦然,变了的只是自己。
“虽然要打仗,但这种事情也不用我亲自督战,我这次来是特意来接你的!”
朝朝蹙眉,这样也没安慰到她好吧。
“是芷兰姑姑跟你说的,我要攻打岭南吧!”
朝朝震惊,他还买通了芷兰姑姑?
不对,他怎么知道芷兰姑姑的?
可朝朝不敢问。
“从你离京开始,一直有影卫跟着你。不然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上路!”
朝朝:感情,她这出独角戏一直都有观众?
苻宗摸了摸朝朝男子打扮的发髻,无比宠溺地道:“阿姐别闹了,不告而别的事三年前阿姐对我做过一次,那样的切肤之痛,我不想再体会一回。我希望这次是最后一次,如若再有下次,三十万大军将踏平岭南,孤说到做到。”
朝朝僵着脖子艰难咽了咽口水。
这是苻宗在她面前第一次自称孤,就,挺能唬人的。
苻宗见朝朝终于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满意地摩挲了几下她柔软滑腻的耳垂这才不舍地放手,起身坐到了高高摞起的奏折后面开始处理这几日堆积下来的公务。
回去的一路上,苻宗都很忙,她也是头一次看见正常办公的苻宗。一本又一本的奏折快马加鞭送过来堆在他的案头,然后高高地从一侧慢慢地垒到了另一侧,再由一个脸生的太监搬出去,快马送回京中。
不但如此,他还要查看各种密信,阅后即焚的那种。回复各种事件的处理办法。
不得不说,工作中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相比自己这条想要躺赢的咸鱼,苻宗的上位无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通过他毫不避讳自己的交代中,朝朝知道了很多事。
譬如他这次出行是保密的,所以只带了捉影一人,小夏子追风一群人都留在宫中给他打掩护,以震慑朝中各方势力。
譬如这次派兵出征,私下里是吓唬她,好让她主动出现,当然即使她继续躲着,他也会将她找出来的。明面上则是联合盛家军一起围剿关外蛮夷。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苻宗最终的目的是借着军队去往岭南幌子,在借道江南西道时,乘其不意疾行改道疾行,活捉封地在江西的齐王。
齐王就是腿有残疾而早早被退出夺嫡舞台的大皇子。
据说齐王从几年前就开始偷偷私造兵器,现在皇帝重病,是他逼宫的最好时期。
现在起兵是清君侧,等苻宗登基了,那就是妥妥的谋反了。
令朝朝无语的是,真正派去配合盛家军征战蛮夷的只有曲曲五万人,剩余的全都派去抓齐王了。
她们盛王府也太不值钱了,还不如一个潜在的反贼!
哎!
朝朝陪着苻宗两天,等摸清了他的所有安排后,就不愿再给他磨墨添茶了,躺在榻上看话本吃点心不香么。
谁要跟浑身长满心眼子的人有交集。
苻宗也只多看了她几眼,就又投身于浩瀚的工作中了。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上京。
苻宗没有放朝朝回盛王府,而是将人直接带进了宫中,住进了东宫。还把卷春敛秋都弄进宫里来伺候她,就怕她在宫中住得不习惯。
苻宗这几日很忙,除了深夜会回来与她一起安歇,朝朝一般都见不到他的人。
当然,他们也仅限于睡觉。
与马车上一样,朝朝充当了一个可以抱着亲亲摸摸捏捏的人形抱枕之外,再无其他。
除了偶尔有善衣局的掌事姑姑拿着大婚的服饰来给朝朝过目或修改之外,她就只能待在东宫。
东宫有座四层的小楼,名为榆楼。因为小楼旁有一棵很眼熟的榆钱树。
眼见着距离大婚没几日了,朝朝算是彻底没有反抗的机会了。
这日,她如往常一样,独自坐在榆楼四楼,眼见着榆钱树上的树叶掉落得没几片了,灰暗的枝丫在空中乱舞,像极了朝朝心中挣扎的魔鬼。
朝朝心里一直有个疑惑,之前一直逃避也是不想面对接下来要来临的揭秘。
学着古人借酒浇愁,朝朝拿出特意让福佑找来的酒,自顾自地倒了一杯。
一口入喉,辣的她直咳嗽。
这方法好像不适合她。
她果断放弃。
谁知福佑以为她爱喝酒却喝不了烈酒,又给她找来了甜甜的果酒。
苻宗找来时,朝朝已经喝了半瓶果酒了。
她看着苻宗广袖宽袍,一身贵气地朝自己走来。
“你来啦!”朝朝坐在靠窗边的矮榻上,很随意的看了一眼苻宗就又收回了视线。
“阿姐为何要喝酒?”苻宗走过去,自然而然地伸手将人圈紧自己怀里。
“想喝就喝呗。以你现在的身份,我还要看谁的脸色不成,横着走都行!”朝朝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着不动了。
“是,阿姐说的是。”
“阿宗啊,不成婚行不行?”
“不行。”苻宗的心瞬间像被针扎了似的密密的疼,可他暂时没法跟一个小醉鬼计较,“吾月只能嫁给我!”
“可我不喜欢比我小的,不喜欢姐弟恋。”尤其她还记得他小时候抱着自己大哭的丑样子。
“我已经长大了。而在我眼里,阿姐还是十五六岁的模样,十五六岁的心性。”忙了一天的苻宗,应付起难缠的朝朝还是有足够的耐心。
“不行,我会老得比你快的。”
“就差一岁而已。”苻宗眼神闪了闪,“而且你看我每日这般操劳肯定更容易老,肯定老在阿姐前头。”
朝朝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
“可是。”她晃晃扬起头,看向苻宗的脸,他的唇,“听说薄唇的人都很薄情的。”
苻宗一低头就跌进了她无辜又可怜的目光里了。
她漂亮的眼眸因为酒气,蒙着一层莹莹水汽,唇色嫣红,面颊上通红两团,像是扑了厚厚一层胭脂。
不过阿姐的这个胭脂色太漂亮了,惹得他忍不住低头下去吻着不愿松口。
“我的情感确实不多,全都给了阿姐一人。再无多余的能分给别人或别的事。如果这就是阿姐所说的薄情,那我认了。”
滚烫的薄唇慢慢移向了她的唇角。
朝朝有些醉,但只是大脑转动得有些慢,自己说了什么,苻宗答了什么,她都知道。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我想看看你!”朝朝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
苻宗:---
这么突然的么,他怎么可能拒绝吾月这样的要求。
他狠狠地在朝朝脸上,脖子上亲了两口,然后张开双臂,予取予求。
谁知。朝朝并没有解开他的衣襟。
而是,撸起了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