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被苻宗灼灼的目光盯着有些不自在,椅子上像有钉子似的扎她屁股。
“我----”
刚一开口,就被苻宗的一根手指压住了嘴唇。
他不想听她的狡辩。
朝朝被他按着像是被点了定身穴,一动不动了。主要是她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来敷衍苻宗。
她眨巴着眼睛,不知所措看着他的样子莫名有些呆,又有些乖,苻宗庆幸自己此刻还在的理智。他不舍地拿开压着朝朝嘴唇的手指,缩回广袖里摩挲了又摩挲。
“阿姐想不想知道从秋猎回宫都发生了什么?”苻宗转移话题。
他已经彻底将自己的心意摊开在阿姐面前了,就先给她一些时间,慢慢接受。
上次阿姐对于自己真实身份一事不也接受良好么。
“阿姐想不想知道为什么皇上一回宫就赐死了静妃?”见朝朝还不上钩,他又说,“一同赐死的还有一名皇宫侍卫。”
朝朝眼皮子跳了跳,难道是什么皇室秘闻,惊世大瓜?
“还有六皇子到底是怎么死的,皇上为什么接连四天没有上朝---”苻宗起身,扶着此刻正在头脑风暴的朝朝不动声色的往她的床榻带去,“还有被抓住的老八----”
“你干嘛!”
朝朝一声尖叫,从苻宗的大腿上弹跳而起。这家伙什么时候拽着她坐到了她的床上。还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朝朝恨不得挥拳把眼前好可惜几个字写在脸上的家伙打成猪头,可她的拳头还没举起来就被苻宗握住手腕又带回了他腿上。
以力气取胜。
身后的人轻笑着开口说道:“阿姐莫慌,我只是这些日子太累了,想要在阿姐这里休息一晚,阿姐会收留我的吧!”
朝朝很想说你的王府不够大呢,非要跑她这里来霸占她的拔步床。
苻宗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秋猎提前结束,提前回宫的皇上撞破了静妃与侍卫的私情。皇上震怒,当场赐死了静妃,通奸的侍卫则是被丢入死牢。”苻宗说着说着就躺在了床上,枕着朝朝的软枕闭上了眼睛。
朝朝坐在床边,脑补着一场妃子与侍卫之间荡气回肠的至死不渝的爱情故事。就没发现她被苻宗拉着由床边,坐到了床头,靠着床栏。
“地牢的审讯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却查出这个侍卫是在苻宏出生前一年进宫的。皇帝怀疑苻宏不是皇家的血脉,于是,当夜苻宏殿中的太医就被撤回了。”
苻宏卒。
不得不说皇帝真的狠,真的没人性,因为自己的一点疑心作祟,还没进一步查实呢,就给苻宏判了死刑。
“皇帝被静妃气得狠了,服用的大量的五石散在明泰殿连召数名嫔妃侍寝---”当然过程中还有一些别的手段,这些就不用说给阿姐听了。
“这些年,皇帝过得很是太平,时不时服用一些五实散和丹药,身体早已被掏空了!经过痛心一击,又疯狂,咳咳咳,然后就吐血昏迷了。”
朝朝倒吸一口凉气,这些,他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她一转头就见苻宗闭着眼,呼吸已经变得清浅绵长了。
他闭上眼不说话的样子看着还挺乖巧的。
少年的五官很精致,雕刻一般。狭长的凤眼紧闭,只看见两道被密密睫毛渲染出来的长长眼线,笔挺的鼻子下面是薄削的唇。
薄唇啊!
朝朝没有叫醒他,帮他盖好被子,转身去了一旁的贵妃榻。从她今天看到苻宗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他已经好久没有休息了,满眼的血丝,满脸的疲倦是骗不了人的。
在朝朝看不到的地方,苻宗控制不住地弯了弯嘴角,然后才放任自己沉入了沁人的幽香里,彻底睡去。
第二日,朝朝是从床上醒来的,苻宗已经不在了。
朝朝头疼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用了什么迷香之类的东西,不然她怎么对自己何时回的床上一无所知呢。
苻宗这是背着自己偷偷学了什么绝世神功不成?
她觉得自己暂时搞不定苻宗,只能远离他一些了。
可天不遂人愿,仅仅只隔了一天,苻宗又来了。
这次他没有翻墙进她闺房,而是光明正大从盛王府正门被盛王府世子夫妇一起迎进来的。
盛王府的人跪了一地,就连伤情未愈的盛乔闻也被人搀扶着出来接旨了。
没错,苻宗手里拿着一卷明黄的圣旨,他是来宣读圣旨的。
朝朝隐约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可那厮一直不接她的眼神暗示,高冷得不行。
等圣旨宣读完毕,众人全都傻眼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尤其是盛骁阳,他想过吾月未来的依靠,想过谁都没有想到是苻宗。
皇帝为何会答应纪家与盛王府的联姻?纪家为何会答应苻宗娶盛王府的姑娘?更何况苻宗和吾月还是血亲姐弟。
苻宗见盛骁阳傻在当场不接圣旨,咳嗽一声,提醒道:“岳父大人,接旨呀!”
盛骁阳被五殿下的新称呼喊得一个激灵,这个圣旨他还真的不能接。他要怎么说,说吾月是你同父异母的阿姐,这道圣旨是于理不合?
朝朝的身份不能说。
盛骁阳仍旧跪着,他抬头,“太子殿下,小女顽劣恐---”
苻宗打断道:“先接下圣旨,剩下的,还请岳父与我一道去书房详谈!”
盛骁阳垂头。
朝朝有些烦躁,她对苻宗没什么敬畏之心,直直看着他道:“太子殿下,臣女曾在观中修行时在佛祖面前立过誓言,此生不再---”
苻宗再次打断朝朝的话,“盛小姐当年在哪个道观修行?何人为观主?本太子会派人专门去给佛祖请罪!”
朝朝一噎。
她就随口一扯,他还上纲上线了。
那些东西不知道经不经得起腹黑苻宗的严查。
盛骁阳见苻宗说到要去查道观时,双手微微握拳,又听太子说道:“听闻盛小姐前十五年都在道观修行,不知可否现写几卷地藏经为父皇祈福?”
得,即使盛王府安排的道观经得起查,她也无法现写出什么地藏经来。
朝朝咬牙切齿地瞪向一脸坏狐狸笑的苻宗。
盛骁阳显然也知道吾月写不出经文来,他缓缓地托举双手至头顶:“臣,接旨!”
“父亲!”盛乔闻低低地唤一声,就被世子夫人拽了拽衣袖。
盛骁阳接过圣旨:“谢主隆恩!”
接着由侍卫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抬着的箱笼布匹,奇珍异宝陆陆续续的都被抬进了盛王府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