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月曾见过张二爷,作为继母张氏的弟弟,张二爷逢年过节都会去沈家拜访,提礼物送给她爹沈拓,他很会奉承,常常奉承得沈拓喜笑颜开。
“我家姑娘领他们进来的。”玉蝶扬起下巴说。
沈皓月撩起帷帽纱巾,玉蝶踮起脚将纱巾别在帷帽帽檐上。
“张二爷,近来可好?”沈皓月望向张二爷,眼中深藏厌恶,曾经油头肥耳的张二爷还想要继母怂恿爹,将她嫁给他儿子,还好她爹不至于傻乎乎,至今没点头。
“哟,小侄女呀,快,快上楼上休息。”张二爷瞪了店小二一眼,“蠢猪,敢拦三姑娘在门外,等下收拾你。”
沈皓月退后一步,避开张二爷伸过来请她的手。
“皓月今日刚巧来临江阁,却发现先母之前定下的惠及科考考生的规矩全变了,不知是继母的主意还是张二爷自己的主意?”
考生们轻声言论,“原来着临江阁科考支助考生的规矩是沈家一位夫人定下的,不是沈老爷,这位夫人作为女子,心胸不只在闺阁,奇女子也!”
张二爷一脸为难地说:“小侄女,这你就见外了,舅舅我还不是为了你们,酒楼生意不好做,头几个月都是亏损的,这好不容易长安城来了这么些考生,怎么能不好好赚一笔,开门做生意赚钱天经地义啊!”
沈皓月最讨厌张二爷以舅舅自居,曾经她年纪小的时候,继母还逼她叫他舅舅,她执拗从未开口,“临江阁位置极佳,往年从未亏损,张二爷经营后就亏损了,如何亏损的,张二爷最为清楚吧?”
一位身着洗得泛白的灰麻布衣的考生站出来声援沈皓月道:“这江水一带,只有临江阁一家酒楼,楼高可望江水送千帆远去,不少人慕名而来,如何会缺客人,又怎可能亏损!”
张二爷暴跳如雷:“放你娘的屁!我们家的家务事,有你什么事!要你在这掉书脑袋!”
“张二爷仔细思量再说话,临江阁属于沈家,怎成了张二爷家的家务事?”另一位考生反驳道。
沈皓月抬眼瞧去,这位考生一身沙青绫罗长袍,面似冠玉,气质不凡,站在考生中很明显不同,他也并未背行李,倒是旁边有个小厮跟着,想来是长安哪个府上的公子。
张二爷见说话的人周身不凡,不敢对他说重话,挥手赶考生们走,“你们别多管闲事,这临江阁我在打理,就我说了算。”
“等等,”沈皓月叫住张二爷,示意玉蝶将钱袋交给张二爷,“此处有十两银子,张二爷叫人去买些床铺与屏风,将二楼隔成小间供考生们使用。”
张二爷鄙夷,这区区十两还不够临江阁一天赚的,“三姑娘,舅舅知道你好心,只是作什么要便宜一帮穷考生?”
“这十两只是押金,明日我会派人送来一百两,填补临江阁半价给考生们吃住的损失,张二爷不是说亏损么?亏的钱从我这里拿。”
考生们皆赞叹起来,“这位姑娘不亏是沈家所出,行事与眼界比过男子。”
“这……”张二爷可不舍得错过一百两,可转念想想,“你从哪里来一百两?”
“银两不用张二爷操心了,”沈皓月吃准张二爷不舍得错过一百两,他欠赌坊那些银子再不还,恐怕要缺胳膊少腿了,“总之,临江阁科考期间,资助考生的规矩不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