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火族族人震惊之时,一头犀牛从天而降,在它背上驮着一头如小山岳般大的青狼。犀牛人性化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然没了声息的狼兵团众人,看向一二口吐人言说道,“少侠好身手。”
一二拱手,看着犀牛背上的巨狼。巨狼虽说已然身死,但依然散发着一股王者气息,让人胆颤心寒。
反观老犀牛,如同一个老者,看不出任何修为。
犀牛似是看出一二所想,也不做声。只是对着族长安顿了一番,然后以心神告知一二,让一二前去后山寻他。
说完,老犀牛一抖身上的青狼尸体,丢在地面后,悠哉悠哉踏青而去。
众人抬回了死去的族人,来回折返,将被践踏而死的凶兽抬回了火族。
死亡,对人来说,难免是悲伤的。很多死了族人的家人,待在家里,独自哽咽。可是生在如此世道,他们除了悲伤,还能怎么样呢?
一二不忍,回到族中,与族长一番商量,便准备将他所学的拳法教给族人。他所学,神人开天式,对族人来说,与他当初学习拳法的初心一样。
除了神人开天式,一二还准备将姜老头传他的龟息法传给众人。
龟息法看似简单,但随着一二境界上涨,才发现,龟息法也是一门修行方法,而且,应该很强。
老族长听闻,倍感欣慰。不曾想,自己一个小善举,竟然为族人修了福源。
而一二不知的是,他随意的一个举动,竟然创造了一个神话。
夜半三更,月明星稀。
一二从屋中走出,前去寻找老犀牛。
村里鸦雀无声。
远远的,一二便看见村口的老榆树下,坐着一个身着青衣,面目俊郎,头发苍白的老者,对月独酌。
一二几个起跃间,便来到了青衫老者身前,老者极为热忱,起身让座后,丢给一二一壶酒说道,“白日看你身手,出乎老夫意料。”
一二微微一笑,端起酒葫芦饮一口酒说道,“老丈缪赞了。”
青衫老者举起酒杯,与一二碰杯后,眼神清澈看向静谧的村庄,喝了一小口酒,笑意盈盈看着一二说道,“我守护火族,已经一万多年了,从火族刚开始的鼎盛到现在的没落,遇见过很多惊才艳艳的人。实话说,初次见你,便觉得你普通至极,十六岁才达到炼神境,对于天才而言,轻而易举。”
青衫老者端起酒杯,继续小饮一口,继续说道,“不过,今日看你功法,应该是武法双修,你注重炼体,走的是以身成神的路。所以,能做到如此,对于修炼者来说,大为不易。武夫之路,艰难如斯。”
一二明朗一笑,挠了挠头说道,“其实,刚开始练拳,只是为活命。”
老犀牛明朗一笑,起身走向空地,摆出一副拳架,缓缓起势,不断出拳,端的是行云流水,变幻莫测。
一二却嘿嘿一笑,连连摇头,说道,“老丈,你的拳,徒有其表。武夫练拳,脚踏实地。哪有以以气驭拳的道理。”
老犀牛听闻,眼睛一亮,手中招式不断变化说道,“如何练拳才是正道?”
“心中无拳架,手中无招式。”
老犀牛听闻,停下手中拳架,端正走向一二,明朗一笑说道,“老夫活了无数岁月,刚开始一味追求境界,从一个炼气小妖,修为到如今的通天大妖。不曾想,今日竟然受教了。之前,本以为,炼气炼神,提高内在便是正途。可今日听闻,才知道,世间大道万千,殊途同归。”
二人促膝长谈,相谈甚欢。
村里时不时传出二人明朗大笑声。
刚开始担忧一二的秦琼瑶,也熄灭了灯,放回了捏在手中的神器,沉沉睡去。
一抹鱼肚白爬上天际,老犀牛意犹未尽,对着一二拱了拱手,说道,“我家主人,果然眼光独特。之前所有的不惑,现在恍然大悟。”
一二不解其意,不知老犀牛嘴中的主人为何人。
老犀牛起身,伸了个懒腰,慵懒说道,“你教给村里孩子们的拳,我替他们谢谢你了。”
一二和煦一笑,心境明朗,同样拱手说道,“老丈教我的道理,我也记下了。”
老犀牛尴尬一笑。
不耻下问,亦是大道。
早起的孩童已然聚集在广场,咿咿呀呀,迎着朝阳不断挥拳。
神人开天式。
在异域他乡,开枝散叶。
谁能想到,这样一番奇遇,在往后,竟然为一二多了一支无往不利的军团呢?
几日下来,村里的孩童对一二尤为熟识,皆缠着一二,听一二讲述他们这里没有听闻过得风土人情。
孩子们练拳也尤为认真。几日下来,已经可以熟练掌握神人开天式拳架。一二倍感欣慰。
而秦琼瑶,白日煮茶,跟着村里的妇女学习烹饪。乐得其所。
半月有余。
老犀牛这一日,突然以心神召唤一二。一二放下手中活计,几个起跃间,便去了村头。
老犀牛摆好了酒宴,与老族长二人正襟危坐。
见一二前来,老犀牛与老族长起身,让座后,老族长为一二盛了一杯酒,然后盯着一二说道,“孩子,今日深夜,鬼城大开,你也该离去了。”
一二端起酒杯,眼神明朗敬向二人说道,“几日相处,叨扰二位了。”
二人明朗一笑。揽着一二的肩膀,老犀牛看了一眼天际,眼神暗淡,举起酒杯,敬向一二说道,“我家主人虚空法,你有空多思虑一番。”
一二不解,尴尬一笑道,“实不相瞒,那日,只顾与火仙人饮酒了,并未得到任何传承。”
老犀牛拍了拍一二的肩膀,牛头不对马嘴说道,“秦琼瑶那丫头,很不错。”
一二耸耸肩膀,诧异的盯着老犀牛,喝出的酒喷了一地,对老犀牛突然的流氓之态,颇有不适。
老犀牛见此,意味深长,笑容满面。
三人推杯换盏,聊了很多过往。时间一晃而逝。
牧童几次想要催促一二,但见三人相谈甚欢,几次悻悻然离开。
直至最后,一二醉意朦胧。才发现翘首以盼的牧童,对其招手说道,“火炎。”
牧童顿时屁颠屁颠跑向一二,依偎在一二怀里,从身后掏出一个碧绿色小酒葫芦,神色暗淡,递给一二说道,“一二哥哥,我知道今日你要走了。这个小酒葫芦,是我与母亲跑了很远的路,采摘回来的。这几日,每晚睡觉前,我便拿出打磨。只是,时间太过仓促,还未打磨好。”
一二接过碧绿小酒葫芦,左看右看,碧绿小酒葫芦上方,有清晰可见的血手指印,一二有些心疼,摸了摸牧童的头,满心欢喜说道,“这是哥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牧童顿时满面春风,惊诧看向一二,“我以为哥哥会嫌弃呢?”
一二明朗一笑,春风和煦。
夜晚临近时,村里妇孺老少,皆随着一二与秦琼瑶,前往村中破败不堪的神庙。
神庙中,有一传送阵,可以前往鬼城。此方天地,天道有缺。排斥外地人。去了鬼城,自然而然,会被天道察觉,到时,会被送出鬼城。
一二与秦琼瑶站在传送阵上,对着众人拱手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各位,保重。”
说完,身形一晃,再次出现在上空。只是,这次,二人与行尸走肉背道而驰。
时间冗长。一二与秦琼瑶依然无法控制。一二看向对面的行尸走肉,只见对面的行尸走肉,虽说身死,但身上灵气依然充沛,可以想象到生前的伟力。这般修为之人,死后也会沦落至此,可悲可叹。
一二背部的长剑,发出悲鸣声。一二轻抚剑身,长剑才平静下来。
一二再次看向对面身着各色各样服饰的人,人山人海,这些人,虽说行尸走肉,但躯体依然散发出无尽威压,不容人轻视。
一二有种想要跪拜的冲动,没有任何理由。
这些人中,任何种族皆有。
他们仿佛要去往一处地方似的。有些尸体,依然可以看见鲜血,显然是临死不久。
一二想象不到,何人能杀死这些修为恐怖的人。
秦琼瑶更是满脸惊恐,指着一个持着拂尘的人族老者,老者衣衫褴褛,浑身血液弥漫,左手已然消失不见,只有右手握着一把毫毛所剩无几的拂尘。秦琼瑶大惊失色,此人她认识。
显然是当初在青阳镇前来的拂尘老者,老者修为通天,莫说是浩然天下,就是放眼五座天下,无人是其对手。
可是如今,魂灯熄灭,已然身死道消。
一二顺着秦琼瑶目光看去,同样大惊失色。这个老者一二认识,甚至,与老者有过一番交道。
老者对一二,极为热忱。当年在青阳镇,一二不受待见。老者的一番举动,让一二感动良久。
可是,如今看见老者如此模样,一二双眸发红。
不住嘶吼,企图想要唤醒老者。
老者随波逐流。双眼紧闭。
一二使出浑身解数,奈何无法靠近老者分毫。
一二只得拱手作揖,喃喃自语说道,“老先生,一路保重。”
老者浑身光华大盛。一抹光华自身体涌出,猛然穿进一二身体,消失不见。
时间飞逝,一二与秦琼瑶不断漂流。见过了太多的死人,此时变得有些麻木。一二依然沉浸在老者的死讯中,不愿多言。
秦琼瑶叹息一声,她太清楚一二的秉性了。少年时历经磨难的人,只要有一点点光,便会牢记于心。用一生的时间去感恩。
有时,依然会从虚空缝隙中看见一番场景,依然如同来时看见的那般一样。
不过,这时,突然从时光缝隙中,传出一个老者通天嘶吼声。一二定睛看去,只见一个浑身金毛,持着通天棍棒的老者,吐出一口鲜血,一滴血滴落在星辰上,星辰瞬间爆碎,老者声音苍凉吼道,“杀。”
在老者身边,站着一个手持铁剑条的青年,同样脚步摇晃,二人搂着对方的肩膀,声音低沉道,“杀。”
这一声嘶吼,让一二对面已经身死的人,突然浑身光芒大盛。
死亡已久的躯体,更是发出通天光芒,随着金发老者的吼声,自胸腔内,传出一阵阵嘶吼声。
“杀。”
一二心神一颤。
胸腔内发出共鸣声,“杀。”
良久,这一幕才隐去。一二泪流满面,看着已经消失的老者喃喃自语道,“那是我绳床巷的朱厌老祖。”
秦琼瑶也认识此人。在青阳镇时,有过一番交道。是二蛋一脉的老祖。
他们如此惊天修为,究竟在与何人大战。像他们如此修为之人,世间应该已无敌手。
可是看他们姿态,全身伤痕累累,显然已经力竭。
画面一晃而逝。
二人再次漂泊。一路无语。那种绝望的悲伤,压抑的二人久久说不出话。
一二与秦琼瑶二人深知,这些人族妖族的大修士,是为了他们而战。
可是,浩然天下与蛮荒天下的人族妖族,在大战。为何那一人一妖,却如同兄弟一般。
一二有太多的不解。
时间缓缓流逝。二人不断漂泊。直至一日,前方突然光芒大盛,有前车之鉴的一二,瞬间牵起秦琼瑶的手臂,自虚空中一跃而下。
在虚空中,一二突然灵光一闪。在火族祖地,看过的字迹不断萦绕在他脑海。
虚空法。
原来,一二所看的东西,便是火族仙人的虚空大法。
一二闭目,那些字迹不断挥斥,不断组合,最后变成一副画面,定格在了一二脑海深处。
一二有意沟通,炼神境修为全力而为。身形顿时一晃,恍若光速,瞬间落地。
秦琼瑶瞠目结舌。从未见过如此离奇快速的身法。
可是一二摇摇头,以他目前境界,只能施展出此法的万分之一。此法修至大成,可随意穿越虚空。
二人稳稳落地,鬼城景象顿时隐入眼帘。
来时,匆匆一瞥,便被传送了。现在,二人可以悠闲的进入鬼城。
只是,二人早已没了心思。
二人快速穿过城池,不料,一道慵懒声音再次响起,“小哥眉目清秀,如人中龙凤,确定不来找贫道算上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