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老族长如实相告。
火族一族,在上古时期,也是大族。因为火族,出了一位仙人。此人惊才绝艳,掌控世间火焰。
精通身法与控火之术。
在最后,陪着仙帝终极一战中,为保人族,陨落了。
一二听闻,对此人肃然起敬。为众人拾柴者,不可使其独自寒冷。
二人随即,便来到了一处破败的庙宇。庙宇内,一尊泥像,熠熠生辉。老者恭敬一拜后,才领着一二穿过了庙宇,到达了一处山头前才止住身形。
老者止步,指着山头前的一处山洞说道,“老朽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若是你能经受住我火王考验,便能得到其传承。”
一二点了点头,大步而入。
刚一进洞,便觉得温度奇高无比。他身上的衣服顿时化成火焰,身上不着一缕。
一二耸了耸肩膀,难怪老族长不让秦琼瑶前来,原来如此。
一二明朗一笑。若是秦琼瑶进入此地,身上衣服化成火焰。想到此,一二呲牙一笑,若是那样,秦琼瑶估计得杀了他。
转眼一想,他对老族长再次敬佩有加。做事周到。
一二继续向前走去,越是往前,温度越是高。一二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火焰山一般。
走了一百多米,一二不得不停下脚步,调整呼吸。他浑身汗液粘稠,似是用汗液洗了澡一般。
一二大口喘息两声,前方火光摇曳,看不见尽头。待呼吸匀称后,一二继续向前,每走一步,他便大口喘息一下。
若是老族长在此,看见此番景象,定然大惊失色。因为他之前进入祖地,并未有这般景象。
一二浑身似是起了一层老茧,钻心的疼痛。咬牙切齿,埋头继续前行。
“放弃吧!”
一二脑海,猛然蹦出一个声音。吓了一二一跳。
一二紧咬着嘴唇,不理会内心深处的那个声音。继续艰难迈步。
从进入祖地到现在为止,一二觉得,仿佛过去了很长时间。
周围尽是火焰,盯得时间久了,一二觉得,眸子里仿佛都是火焰。
“放弃吧!转身回去便不用承受这般苦痛了。”
那个声音再次响彻一二脑海。一二不禁一怔,这个声音他太熟悉,熟悉的如同他自己的一般。
一二嘴唇干裂,舔了一下,瞬间有猩红的液体流出。一二看向全身各处,此时已经被火焰灼烧的体无完肤。
脚底有痛感传来,一二不敢看。全身已经如此,更何况直接接触地面的脚底呢?
一二继续埋头向前走出一步。
钻心的疼痛让他想要晕过去。晕过去便不再疼痛了。可是,他不能。若是现在晕过去,便前功尽弃,说不得,会身死道消。
恍惚间,一二身前,突然出现一人,此人穿着白衣,背负长剑,长发飘飘,面目却模糊无比。无论一二使出如何招数,皆看不清。
来人饶有趣味蹲坐在一二身前,看不清表情,但是一二有种直觉,此人正在龇牙咧嘴的嘲笑他。
一二忍俊不禁,想要骂人。
“放弃吧!何必自讨苦吃。回去青阳镇,逍遥自在多好,何必受此磨难。”
来人声音清脆悦耳。一二只觉得熟悉无比。但一时间,又想象不出是何人。
一二白了一眼眼前的白衣少年,自顾自再次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一二几乎使出了全身力气,似是每一个肌肉都在发力。而一步踏出,一二几乎一个趔趄趴到在地,双手触碰到地面,一二可以听见呲呲声,一股烤肉味道瞬间钻进一二的鼻子。
一二双手吃痛,再次猛然起身,看向手掌时,已然焦黑。
“嘿嘿。”白衣少年再次发出笑声说道,“青阳镇,有扶苏,有李也,有你难以割舍的很多东西。你现在回去,陪在他们身边,每日看书饮酒,多快活。何必在这里受这般窝囊气。”
一二似是有些心动,站立的身子有些摇晃,不再像之前那般斩钉截铁了。
白衣少年仰躺在地,从背后抽出一个酒葫芦,吧唧着嘴喝了两口,再次说道,“若是出去,有美酒,有明月,有绝世风景。”
一二皱着眉头,似是有些松动。
白衣少年趁热打铁说道,“凭你现在的修为,在兰亭国,建一座小茅屋,每日晨起读书,练拳,饮酒,观月,还不是轻而易举。你以为你还是小时候的一二吗?你现在足够养活自己了,足够让自己生活的丰衣足食了。”
一二听闻,双眼低垂。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突然,一二脑海再次出现一道声音,如当头棒喝,一二猛然醒悟。
一二瞪着眼前的白衣少年,嘴唇干裂,嗓子沙哑说道,“滚。”
然后,再次毅然决然踏出一步。
白衣少年随着一二向前一步,瞬间灰飞烟灭。
这一刻,一二百味交织。他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没有替朱成师傅完成遗愿,送还锦带,没有去往仙游州,见到他喜欢的那个姑娘,没有替孔嘉仁去镇妖长城,与十八王座大妖厮杀,没有替桃花仙寻到那个乞丐模样的老先生,没有看见二蛋与秦琼瑶结婚,没有看见朱起成为兰亭国的大将军,没有为秦琼瑶打下江山……
一切的一切,这一刻如过往云烟,白驹过隙,缓缓划过一二心海。
随着这些往事,一二牢不可破的炼气境,突然轰隆一声,顺其自然进入了炼神境。
一二伤体快速复原,浑身被火灼烧的地方,再次长出如白玉一般的皮肤出来。
一二以心神观其丹田,只见之前碎裂的丹田,此时已经完好无损。虽说孔嘉仁为他找寻来了灵药,保住了丹田,这些年,他也不断淬炼,但丹田依然有细碎的裂纹。可此时,丹田晶莹剔透,比之之前的丹田玲珑剔透。
而在他丹田之上,似是有一个小人儿,只不过,一二看不清其长相。
原来如此。
一二恍然大悟。
炼神境,炼的是自己的神魂。而自己的神魂,此时聚集成了一个小人,镇守在他的丹田处。
武夫六境,修士炼神境。
一二明朗一笑。
紧随着望向周边的景色。此时早已没了火海,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简易的木桌,木桌后,有一个树墩,应该是做椅子。除此之外,墙上还挂着一把弓箭,落满了灰尘。
一二第一印象,便是简陋。他当年住在桃花庵时,也比这里的东西多。
一二向前走出一步,看向桌面,只见桌面上摆放着一张兽皮,兽皮上的字,他从未见过。但观其字体,只觉得铿锵有力,大气磅礴。
一二不禁看的痴了。自幼跟随孔先生,让他对读书写字一直爱好如初。
“哈哈哈,不曾想,老夫随意写的字,小友也能看的如痴如醉。”
突然,一个身着火红色龙袍的中年人,与一二并肩站在一起。
一二看向中年人,害羞说道,“只觉得字体美观大方,如若苍龙入海。不过我才书浅薄,并不认识上面的字。”
“哈哈哈。”
中年人拍了一下一二的肩膀,然后走向桌后的椅子,端坐后,一晃手,一壶玉酒凭空出现说道,“能如此夸我,便是知己。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便与小友浅酌两杯。”
说完,一二身前,忽然出现一个玉樽,中年人手一晃,一杯酒便倒在了玉樽里。
一二浑身不着寸缕,有些尴尬说道,“如此姿态,如何与人饮酒。”
中年人微微一笑,随即抛出一件白衣,笑意盈盈。
一二慌忙穿戴整齐,才席地而坐,端起中年人倒的酒水说道,“谢过先生。我敬先生一杯。”
说完,一二一饮而尽。
然后,昏昏沉沉,似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清醒时,一二已然出了祖地,躺在一张石床上,秦琼瑶正在与火鹏妻子聊着什么,牧童在一边看着一本书,篝火旺盛。
一二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脑袋,惊动了在一旁的秦琼瑶,秦琼瑶顺势端来一壶水递给一二,然后笑意盈盈的看着穿着白衣的一二说道,“族长爷爷让你去祖地获取机缘,你倒好,竟然直接跑去跟人喝酒了。”
一二一拍额头,牧童则欢快的跑出了屋子,大喊着,“哥哥醒了。”
一二有些尴尬的看着秦琼瑶,有心想要解释,但是,又觉得不妥。谁会相信,一杯酒可以让人喝醉呢?
不一会功夫,族长颤抖着身子走向一二,坐在床边向一二问起了祖地的情况,当一二说自己如同置身于火炉时,族长震惊不已。
而当族长听见那个穿着火红色龙袍的中年人时,更是热泪盈眶,激动不已。
族长说,那人,便是他火族的仙人,不过,很久未曾在人间现世,导致很多人已经忘记了他。
一二不明所以,他与中年人把酒言欢,虽说自己不胜酒力,但他没有从中年人身上感受到任何灵力波动。
老族长笑意盈盈,轻轻抚摸了一下一二的头,再次问道,“中年人可曾与你交代什么?”
一二摇摇头,中年人自始至终,从未说起他是火族仙人。
族长失望的摇摇头,满眼浑浊,叹息道,“我们这些后人,或许真的让他伤心了。”
一二不知如何安慰。
良久,出门狩猎的火鹏忽然火急火燎的跑进村子,他满身伤痕,持着的钝刀已经开了刃,气喘吁吁的大喊着,“族长,我们遇了埋伏。”
老族长听闻,慌忙跑出屋子。一二与秦琼瑶紧随其后。
只见,火鹏满身伤痕,胸腔上更是有一条狰狞的伤疤,似是被野兽爪子所伤。
“族长,我们出门,遇见了兽群,本想着,待兽群走远,捡些被践踏而死的凶兽,正在我们满载而归时,不曾想,遇见了一伙强盗。他们上前便要抢夺我们的凶兽。对我们大打出手,很多随我前去的兄弟,死在了外面。”
老族长一听,顿时气的浑身颤抖,一挥手,村里其余人皆举着斧头锄头之类的工具便要前去救助。
一行人风风火火朝着村外走去。
老犀牛在火鹏进入村子后,已经前去了村民被围困的地方。
而等村民到达地方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只有几个村民的尸体躺在地上,早已没了动静。
随着老族长出门的一行人,顿时泪眼模糊,这些死去人,随他们一起长大,昨晚,还在一起高歌饮酒,不曾想,今日,便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了。
一二叹息一声,遇此人间惨剧,他无能无力。一二转身,看着泪眼模糊的族长说道,“他们应该还未走远,我去追。”
说完,轻松一跃,瞬间离开地面,炼神境修为一显无疑。
秦琼瑶紧随其后。
族人一哄而上,皆想着出一份力。
果然不出一二所料,行凶的一帮人,正在架着马车,赶着抢的凶兽一脸兴奋的朝着远处去走。
当看见火族一行人时,众人轻蔑大笑,喊道,“这个世间,果真有不怕死的。”
一二冷着脸,看着如此为非作歹的一群人,冷声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们光天化日,抢劫行凶……”
“哈哈哈。”
为首的一名匪徒,嚣张大笑,轻蔑的看着一二,笑意盈盈道,“小哥,小心风大闪了舌头,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肆意评论我狼兵团。”
族长一听狼兵团,瞬间眼神暗淡。知道报仇无望,狼兵团,一直在他们附近,打家劫舍,无恶不作。
无人敢说。
一二听闻,猛然跃起,直直朝着为首骑着白狼的男人攻去。
一拳出,惊天动地。
为首嚣张的一人,未反应过来,便被一二一拳击杀。
众人瞠目结舌。
仅仅一拳,便让在此地逞凶多年的狼团长葬命。
一二再次连连出拳,背部长剑更是被他呼出,随着他的身形勇猛向前。
狼兵团数十人,瞬间被一二斩杀。
族长震惊不已。
刚开始只以为,一二是个与他们一般,仅有些功夫的外乡人,不曾想,竟然如此厉害。
“杀人者,人恒杀之。”
一二冷哼道。然后一跃,站在族长身边。
族人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