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双手不断结印,法相通天。孔嘉仁微微摇头,顺势起身,青衫摆动间,手指微微变换,竟是与白宇一般,同样阻击向阵外拉扯朱成阴神的牛头马面二人。
牛头马面二人面目狰狞,冷冷看着白宇与孔嘉仁,阴风大作,声音刺耳道,“天道运行,尔等莫要自误。”
白宇冷哼一声,双手不断结印,鄙夷道,“天道运行又如何?今日为我兄弟,留下阴神于此天地。此方天地轮回,早已被人擅自修改,莫要以为我不知。”
“哼。天道岂是你可擅自揣测。莫要在执迷不悟,不然休怪我二人。”牛头持着杀威棒,一棒击向二人。
顿时,白宇与孔嘉仁喉咙一甜,脸色苍白。
孔嘉仁再次从怀中取出兵符,以神通运行,丢向牛头马面道,“兵符在此,尔等退避。”
“哈哈哈。”马面大笑道,“区区兵符,竟然想让我二人退避,可笑至极。”
孔嘉仁摇摇头,面色一冷,沉声道,“不识抬举。此镇,虽说解封在即,但还轮不得你二人插足。”
“魑魅魍魉。”
李也出现在牛头马面身后,声音慵懒说道。
牛头马面一惊,来人道韵深厚,修得竟是正宗的世间道术。他二人不怕白宇与孔嘉仁,只因术法各异,难以发现他二人端倪。但是李也,若是道法自然,那他二人,便会身死道消。
牛头马面二人对着李也恭敬拱手,声色俱厉道,“我二人前来勾魂,道长难道也想劝阻?”
李也摘下眼镜,蓦然睁开重瞳,盯着牛头马面道,“地方天地,另成一届。你二人私心作祟,前来此地寻找机缘,此乃人之常情。但在尔等管辖范围之外,想要越界插足,便是你二人恬不知耻了。”
“你…”牛头马面瞪着李也,气急败坏道,“莫要以为修行了道法,便为所欲为。此方天地,若是不出我等意料,不出一月时间,便会分崩离析,到时,还不是属于我二人管辖。”
“哼。”
李也冷哼一声,长袖随之摆出。一声耳光声响彻天地。
“太猛了。”
一二与朱起二人目瞪口呆。这哪里还是他们认识的撒泼赖皮的李也,明明仙风道骨。
牛头马面气急败坏。在三人手中,他二人讨不得丝毫便宜,只能拱手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来日方长。”说完,便灰头土脸,消散于天地间。
李也踱步至朱成身边,看了一眼青鸾,微微点头算是招呼。
然后,李也双手摆动,不断结印点向朱成。缕屡魂魄,竟被李也如抽丝般,缓慢抽离躯体。
朱成阴神,被李也小心翼翼抽出躯体。
“唉。”
李也长叹一声,双手不住变幻,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一把汗道,“蝉活八日,向死而生。”
朱成恍惚中,对着李也兀自一笑,对着众人拱手后,牵起了青鸾的手说,“自此一生,我二人也没了遗憾。出了青阳镇,我二人便去转生轮回。”
说完,看向李也与白宇道,“人生天地间,如白驹过隙。恍然如梦,今日梦醒,方知我是我。”
说完,看向一二,指了指遗体,说道,“你也算是我朱成半个徒弟。我怀中有一物件,乃仙游州一老妇相赠。本想着亲自还之,但天不遂人愿。便由你代为还之。”
一二泪眼婆娑,顺着朱成手指方向寻去,取出一个粗布袋子紧紧捏在手中,哽咽道,“师父,以后我们还能见面吗?”
朱成微微一笑,想要摸摸一二的头,但双手却隔空,声音豪放道,“一二,去取你的剑来?”
李也大吃一惊,似是猜出朱成所想,慌忙道,“不可。”
朱成摇头一笑,满怀希冀看向一二,语气轻柔道,“一二,去取剑来。”
一二起身,将父母遗留给他的剑胚取出。只见朱成一招手,剑胚便从一二手中脱手而出。
朱成白衣似雪,看着自己的遗体道,“今日,以我之躯,为一二正剑骨。”
说完,猛然使出剑胚。剑胚发出阵阵气动声,顺着朱成所指,剑若蛟龙。
朱成躯体化成点点精血,不断萦绕在剑胚上,直至遗体丝毫不剩。
做完这一切,朱成才看向青鸾道,“心愿已了。”
李也兀自一叹,不曾想朱成竟然如此决绝,连最后存活人间的一丝希望,也给了一二。
一二不明所以,但他知道,朱成为他,付出了什么。
朱成将剑胚递给一二,看向李也,拱手道,“还得麻烦你啊!”
李也转过头,掏出道家琉璃玉瓶,双手颤抖。
朱成与青鸾会心一笑。大步而入。
朱起此时,哭的惊天动地,泪眼模糊。不断嘶吼。
与此同时,剑炉山发出通天声响,竟是剑炉山解封在即。
剑气弥漫,天地痛哭。
孔嘉仁微微皱眉,便起身,御风而行。白宇与李也二人紧随其后。
院中,仅剩下朱起与一二二人。
二人不知发生了何事,跑向街道,只见外乡人拼命般跑向剑炉。
朱起远远便看见朝他奔跑而来的朱贺,未等朱起说话,便被朱贺强行提在腰间,超剑炉山方向而去。
一二手持剑胚,慌张看向众人,不明所以。
桃花仙雕像此时却猛然出现在一二手中,发出微光。一二似是被一股巨力拉扯向私塾,回了房间后,一二难以动弹分毫。
只能听着天地间的痛哭声,焦急等待。
天空的颜色变得血红,青阳镇每一寸土地,似乎都在哀伤哭泣。
一二悲从中来,两行眼泪自他眼眸悄然滑下。
于此同时,来了绳床巷的外地人,无不痛哭流涕。但无人前往剑炉山。
一二悲伤不能自已,仿若失去了最亲近的人一般痛哭流涕。
如此感觉,一直持续。直到天际泛白,天地间沉静下来为止。
同一边,赶赴剑炉山的外乡人,被天地间游荡的剑气,杀伤无数。
一时间,剑炉山四周,尸体遍地,血液弥漫。
剑炉山也逐渐沉寂下来,露出其鲜红的土地于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