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欢也打量着他,他今天没那么清冷,看她的眸光一直很软。
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清寒的香气。
她定了定心神,“还在想毕业论文啊!我头发都快变成蒲公英了,要掉光了!”
江予被气笑,眉眼露出温柔的宠溺。
他轻轻掐了掐她脸蛋,嗓音暗哑,“可爱死了!”
秦亦欢心脏却是抑制不住的乱跳。
这是江予第一次这样对着她笑得这么好看,而且发自内心的夸她可爱。
秦亦欢心里默默记下这个日子,这个时间。
一会回去,她就写进手帐里。
只有她自己知道,他是她贫瘠的青春岁月里色彩最浓厚的一笔。
她心悸的靠近他,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昏暗的光线掩去男人深邃的眸,也掩去了暗藏汹涌的情绪。
他勾起她下巴吻住她,唇齿相抵,步步紧逼。
亲吻的力道一如既往的凶狠,像要将她整一个吞进腹中。
车子到了住处楼下,秦亦欢下了车,回头看着车里的男人,心里升起一丝丝的期待。
女人不争不抢的静静站在那,漂亮的像件完美无瑕的白玉瓷器。
一双大眼睛更是为这张精致的脸带来一种楚楚可怜的美。
连司机大哥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江予漆黑的眸光自她身上收回,恢复了一惯的清冷。
既然不能娶她,就好好遵守合约男女的规则,珍惜这短暂的时光。
“我得去一趟医院,你早点休息。”
秦亦欢心里的那丝期待消失,换为一阵酸涩,继而点点头。
情绪不留痕迹的在她脸上一闪而过,“江总晚安。”
她转身就上了楼。
-
医院里。
林纪吊着针水,人还没醒。
温芷禾很心疼这个倔犟的工作伙伴。
嗔怪祁俞珽,“你以后不能再用奖金诱惑他干活了,你看,他身体都垮了!”
祁俞珽摸摸鼻子,“他一直这么拼,说为了老婆本。”
江赋也叹了口气,“他肠胃炎没好,一下喝这么多酒,不倒才怪。”
安笑笑:“可怜的孩子,被失恋的后劲折磨得快没人形了。”
楚曜穿着白大褂查房回来,收起 iPad,对安笑笑歉意一笑。
“我今晚得替同事值一会班,他们都忙着去抢救病人了,只有我今晚喝了一口酒,不能进抢救室。”
“你今天本来就休息……话说,祁末莉活过来了吧?”
安笑笑一问,大家都看过来。
祁末莉不算案件主犯,但她需要配合警方调查,也要接受法律制裁。
并不是死了就能解决问题。
楚曜职业性的严肃起来,“祁末莉反倒没事,只是虚弱,警方的人也看着她,不会有轻生的机会,反倒是顾言……”
顾言被送进抢救室的时候,神志不清,嘴里一直念叨着“禾禾,好想你……”
楚曜顿了顿,看着温芷禾,“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祁俞珽似是嗅到某种危险,瞬间揽过温芷禾的腰。
眼眸半眯的盯着楚曜,语气不善,“别以为你是医生,就可以同情心泛滥!”
楚曜急忙摆手,“当我没说过!”
温芷禾也累了,生理期本就不太舒服,恹恹道,“等顾言醒过来,我们会去探望他。”
楚曜实话实说,“顾言这次情况确实凶险,能不能扛得过今晚,还不一定。”
安笑笑瞪大眼睛,“这么严重?他没有……睡祁末莉吗?”
楚曜脸色微红,摇摇头,“就是没有,才被送来医院了。”
祁俞珽忽然就弯腰抱起温芷禾,将她往上托了托。
箍得很紧,好像怕她被人贩子拐走了。
他沉稳道,“既然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不如都回去休息。”
一行人穿过走廊,经过另一间病房门口的时候,有道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矜贵的男人低头看着报告。
“哥?你怎么来了?”江赋揉着眉心看着江予,“你不是和秦特助走了吗?”
江予一抬头,才发现好多双眼睛都盯着他手里的化验单。
安笑笑咬牙坚持,“江予,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欢欢的事?”
男人微愣,冷着脸,“你说什么?”
“你手里拿的什么?是早孕报告还是人流单?”
江予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安笑笑!你是狗吗?动不动就咬人?”
楚曜炸毛了, “你干嘛骂人?你才狗,你们全家都是狗!”
江赋张了张嘴:。。。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此时,病房传来顾媛娇弱的声音,“阿予,是不是有媒体来骚扰你?你冷静点……反正我们清清白白的。”
江予回头应了句,“不是,你好好休息。”
众人听到是顾媛的声音,更是对江予没好态度。
温芷禾靠回祁俞珽温暖的怀抱,连质问江予的兴趣都没有。
懒懒散散,“确认过眼神,他是个傻逼臭男人。”
江予:“……”
安笑笑对他比了个插眼的动作:“奉劝你一句,天黑后不要见义勇为,小心我把你卖给寡妇。”
江予:“!”
目送一行人走远,连亲弟弟都不看他一眼。
江予差点一口气没背过去。
交了医药费,他问前台,“顾少爷情况怎么样?”
护士长神色凝重,“不太观观,这种药剂量大了能要人命,下药的人心肠够歹毒的。”
另一名护士抹着眼泪,“顾言哥哥太不容易了,今天我们所有粉丝都在为他发声澄清,可还是有黑粉在造谣他叫外围女!”
江予微勾唇,“网上这些风波还是交给公关公司吧,小粉丝,好好工作才是对你爱豆的生命负责。”
“知道了,谢谢江总。”
-
回到病房,江母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眼角泪痕犹在。
顾媛虚弱撑起身体,唇色苍白,楚楚可怜,“阿予,今天晚上太麻烦你了,你快回去吧!”
江予看了看她们,终是不忍心,“你弟弟情况还没稳定,你又低血糖 ,我还是留下来,让伯姆先回去休息吧,有事也好互相照应。”
顾母缓过神来,握住江予的手。
“还是阿予最好,十几年如一日,我们家媛媛有你,真是三生有幸。”
顾媛含羞垂眸 ,“妈,别胡说,人家阿予的未婚妻才是三生有幸。”
顾母叹息,“哎,最近家里连番出事,那该死的祁家害得我们不得安宁……”
她不禁落泪,“连阿予你也要娶妻生子了,可怜媛媛被那祁俞珽耽误了这么多年,竟成了大龄剩女。”
提及祁俞珽,顾媛情绪也有点失控,“妈,别说了!您还嫌我不够丢人吗?我不嫁还不行吗?”
“你……”
“好了好了!”江予赶紧掐断话题。
他最清楚,祁俞珽就是顾媛的死穴,是她眼泪的源泉。
让佣人送走了顾母,江予才坐在床边,递了纸巾给顾媛,“不能再哭了,眼睛都肿了。”
顾媛乖巧的点头,“阿予,你未婚妻真的不认识你?”
江予沉吟片刻,摇头,“我们只见过照片,她是我爷爷一位战友的孙女,从小寄养在英国的姨家。”
顾媛漂亮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试探的问,“你爷爷人都走了好几年了,你非要这么听话吗?”
江予苦笑,“我这个人比较守旧,老人临终所托之事我岂敢违背?再说,那是他老战友家唯一的血脉,爷爷说,没有那位战友就没有我们江家后代。”
顾媛眸里晦暗不明,咬着唇又开始低低啜泣,“我以为……阿予会守护我一辈子。”
江予眉心一紧,眼眶也有些酸涩。
“阿媛,年少的时候,我也想过守护你一辈子,可惜……”
可惜,年少的欢喜早已被岁月磨灭了。
上学时,他和祁俞珽一起坐在她斜后方的位置,她总是偷偷的回头看。
每次惊鸿一瞥,江予的心就跳得很快。
从此,他成了小公主的骑士,随叫随到。
直到高考完,他终于鼓起勇气要向她表白。
顾媛却在毕业典礼上激昂的发言:“此生,非祁俞珽不嫁!”
江予才明白,原来童话也是真的,公主最后都会嫁给王子,而不是骑士。
“阿予……是我辜负了你,我好后悔啊!呜呜……”
江予低着头,没有再劝她。
就用顾媛的眼泪来祭奠他早已死去的爱情吧!
大梦浮生,痛哭一场。
然后,各奔前程。
反正能让他心疼的人,不管是过去的顾媛,还是现在的秦亦欢。
他都注定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