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振业哪里肯离开,身上挨了两下,不轻不重的。
顿时眼眶湿润,苏禾刀子嘴豆腐心,实际上比任何人都要善良。
她身上这股子泼辣劲,也是被村里人逼出来的。
“谁啊?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听到熟悉的声音,樊振业心口发紧,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头顶鸡窝,光着膀子,懒懒散散的模样。
恨不得上去抽他两个大嘴巴子。
“爸爸……您怎么来了?”
年轻的樊振业看到来人,身体绷成一条直线,手僵硬的垂在身侧,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樊振业听到他的称呼,愣了一下,于是决定将错就错。
阴沉着脸,一巴掌扇过去,“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打的年轻的樊振业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捂着半边脸,满脸惊恐的看着对方。
“爸爸,我知道错了。”
苏禾震惊的看着丈夫,“振业,他不是公公,公公去年已经过世了,再说,他们长得一点也不像啊!”
“闭嘴,爸爸来了,还不快点去做饭。”
听到丈夫的指责,苏禾满脸委屈,眼尾泛红,嗫嚅道,“可他根本就不是公公……”
年轻的樊振业眼神里装满了厌恶,“我看你是神志不清了,快点滚去做饭。”
说着,用力的推了媳妇一把,毫无征兆又挨了爸爸两个耳光,打的他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樊振业狠狠的瞪着他,“混蛋,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你再敢动手打老婆,我饶不了你。”
说完,他背着手,熟门熟路的往房间里走,回头斥道,“给我进来。”
“好的,爸爸。”
苏禾心里发慌,紧紧攥着丈夫的衣角,“振业,他会妖法,能迷惑人的心智,你千万不要跟他进去,我马上去叫人……”
年轻的樊振业扬起手就要打她,听到爸爸的咳嗽声,终究没有胆量打下去。
恶狠狠的警告,“你敢去叫人,我以后再也不回家睡觉了。”
苏禾感觉心被戳了个大洞,眼泪汪汪,捂住嘴,哭着跑进厨房。
这一切皆落入樊振业的眼里,脸黑的能滴出水来,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恨不得杀了年轻的自己。
他忍下心中的怒火,走进房间,看到熟悉的摆设,心口像被针扎一样疼。
家里很穷,苏禾从不抱怨什么,任劳任怨,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田里的重活也是她的事,比男人做的还要好。
“爸爸,您来接我了?”
年轻的樊振业双手贴紧裤缝,身体直立,头慢慢向下鞠了一个90度的弓。
樊振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讽刺至极,那段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十岁那年,他第一次见到亲生父亲,两个人长得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才知道自己是个R本人。
看到爸爸西装革履很是气派,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从此,他被富贵迷了眼,瞧不上村里人,一心想要离开这个穷山僻壤。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没有等到那个男人来接自己。
于是便自暴自弃,什么事都不想干,混吃等死,结婚生子后,也没有任何改变。
直到苏禾喝农药毒发身亡,他才幡然醒悟,痛改前非,一心一意养大儿女。
后来年纪大了,他的心里对苏禾的愧疚越来越深,每当夜深人静,思念仿佛是一片腐蚀性的酸液,不断的腐蚀他的身心。
这次,他一定要改变苏禾的命运,和她一起白首偕老,相知相爱。
他闭了闭眼,缓缓开口,“振业,你是我的骄傲,我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
年轻的樊振业满脸欣喜,“爸爸,我们什么时候走?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樊振业强忍住怒火,从无名指上取下一枚金戒指,交到他手里,“这是给你的礼物,也是你的启动资金。”
“谢谢爸爸。”
年轻的樊振业两眼放光,他哪里见过这么好的东西,把金戒指放进嘴里,轻轻咬了一下,惊道,“是金子,发财了,发财了……”
看到年轻的自己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樊振业恨不得掐死他,以他好吃懒做的秉性,这笔钱很快就会被霍霍掉。
沉默良久,樊振业想出一条妙计,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振业啊,我真正的身份是小日……是R本间谍,之所以没来找你,就是怕你有危险。”
“爸爸,我懂,我都懂的。”年轻的樊振业眉开眼笑,把戒指戴在手上,看了又看。
觉得不妥当,又摘下来,放进胸前贴身的口袋里,轻轻拍了拍。
这么大的金戒指,值不少钱吧,他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
樊振业定定的看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可悲,强颜欢笑道,“我这次过来,带给你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你拿着这笔钱去做生意,成为有钱人,潜伏在敌人内部。切记,小心谨慎,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好的,爸爸。”
年轻的樊振业信心满满,凭他的聪明才智,定能闯出一片天地。
樊振业满意的点点头,目光瞥见窗户外面苏禾的侧脸,嘴角上扬,她总是默默地关心着自己。
他能娶到苏禾,肯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
樊振业没有再多说什么,大步走出房间,见苏禾已经离开。
他嘴上笑着,往厨房走去,“苏禾,我来做饭吧,你尝尝我的手艺。”
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做饭给苏禾吃,把她养的白白胖胖,带出去肯定倍有面子。
今天,他的愿望终于能实现了。
苏禾眼神空洞,盯着一直冒热气的锅发呆,好像听不到任何声音。
樊振业心疼死了,忍不住想要抱抱她,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把人拥入怀中,唇瓣轻轻落在她的额间。
“啊……你在做什么?你是振业的爸爸,我是你的儿媳啊……”
苏禾猛的推开他,脸上无比的难堪,羞愤的想要立刻去死,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下流事,简直畜生不如。
樊振业眼里含着热泪,声音沙哑,“苏禾,我稀罕你,不能再失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