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知道那片山桃林,是因为山桃苦涩无比而闻名。
“阿娘,若是我已经找到嫁接之法,能让山桃变得香味浓郁,清香可口,肉质细脆鲜美,那我为何不将那片桃林买回来?”盛清欢轻声道。
蒋氏笑了,“你可有把握?欢儿若是喜欢买田地,等过些日子,再找了牙人去问,看看附近还有没有良田要卖,那山桃林,无人问津,还是算了吧。”
盛清欢不懂嫁接之术,但她却知道,嫁接嫁接对品种的改良,经济价值的提高都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这些日子她跟附近的佃农们聊天,竟然也有人懂得嫁接,再与她了解的嫁接基本的原理相结合,她相信,定会改变那片山桃林。
只是,她虽然知道,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说服蒋氏,她不可能眼睁睁的放着这么好的赚钱的机会溜走。
“阿娘,不试过怎么知道不可以,我的嫁接之术要是真的成了,未来,也许也能用到你的草药上。”盛清欢认真的看着蒋氏说道。
“那你可知道那桃林的主人是谁?”蒋氏含笑看着她问道。
盛清欢闻言,便知道蒋氏已经赞同了,笑着说道:“我已经打听过了,是个无主的桃林,我只要找了中间人和保人去府衙备案,府衙若是漫天要价,我也不能当冤大头,这么一片桃林,差不多三十五亩地,一百两之内,都可接受。”
蒋氏沉思片刻,一百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又是在这个时候,这里也不知道能住多久,蒋氏心中总是不安。
“阿娘,你就答应吧,这一百两我从自己的私库里出,好不好?”盛清欢撒娇道。
蒋氏其实早就没有将女儿再当成是小孩子对待了,不知不觉中,女儿在这个家中越来越有话语权,也许是从她主动去找上薛界开始,或许是从女儿不吭不响的拿回了户贴开始,或许更早,在逃荒的路上……
但这一切,都足以证明,女儿是个有主见的,她现在脾气虽然变得柔和了许多,可底色依旧没变。
她要做的事情,就算有人阻拦,她还是会做。
但蒋氏却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她一直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软弱可欺,她希望女儿无论在何种境地,都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蒋氏看向女儿,很是认真的说道:“银子阿娘帮你出,只是接下来,咱们家中可是要节衣缩食了。”
盛清欢抬眸看向蒋氏,“阿娘放心,我肯定都会赚回来的,并且只多不少。”
蒋氏抿唇,笑了,女儿这执拗的性子,其实是随了她了。
“这就当时阿娘送给你的及笄礼了。”蒋氏抬手轻轻摸着她的额头说道。
蒋氏不知道她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女儿的教养与男子不同,但她却不想女儿像她一样,接受那些礼教规矩,被养在深闺。
如果她的祖父没有放纵她,她也许不会顽强的活到现在。
所以蒋氏决定,就顺着女儿的心意,可女儿要做这些,那必须有人替她跑腿,这人要有能力,还要品行端正,一时之间去哪里找这么个人呢。
盛舟不知道母女俩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饭桌上的两人格外的沉默,而且较往常吃的少了一些。
盛清欢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她不能试试都让阿爹帮忙跑腿,但谁是这个合适的人,她一时间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冬日里黑的早,蒋氏却没有睡,也睡不着。
张嬷嬷坐在她的身旁纳鞋底,“夫人可是有烦心事?”
蒋氏放下手中的绣花针,抬眸看向张氏,轻声道:“欢儿身边需要个信得过的跑腿的,家里就这么多人……”
张嬷嬷将手中一指长的针利落地刺进鞋底里,用力拽了拽麻绳,有些犹豫的说道:“夫人若是不嫌弃,长松可以帮着姑娘办事,只是姥爷那里……”
“老爷那里倒是暂时不需要人,就让长松先帮着欢儿吧。”蒋氏道。
张嬷嬷应了一声是。
第二日吃早饭的时候,蒋氏提出了让齐长松先帮着女儿跑腿,盛舟没有任何的异议。
他现在也不是每日都要去府城送胭脂,在家中,他更多的时间是去砍柴,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已经将半年要用的柴火都备齐整了。
盛清欢带着齐长松和香云去了府城。
盛舟不放心,要跟着一起,被盛清欢给劝住了,“阿爹,女儿已经长大了,早晚要独立的,你就让我自己出门历练历练吧。”
“可是……”盛舟就是不放心,在他的眼中,女儿无论多大,都是个孩子。
蒋氏其实也是不赞同的,若是没有流民,她是放心女儿自己出门的,可现在外面那么乱,“要不,还是让你阿爹跟着你吧……”
“阿娘,我真的可以。”说着,盛清欢拿起了一块手腕粗细的木柴,双手用力,掰成了两节。
蒋氏和盛舟都看得愣住了,柔柔弱弱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力气了?
“再说,我身上还有阿娘给的药。”盛清欢笑吟吟道。
在蒋氏和盛舟不放心的目光中,盛清欢坐上了马车,前往府城。
一路上,香云都在看向盛清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盛清欢早就察觉道香云有话要说的样子,但她就是不开口,她想看看香云能憋到何时?
快到府城的时候,香云开口了,“姑娘,马上要进城了。”
盛清欢点了点头,撩开了车窗看向车外。
流民不如上次多,路两边也搭起了粥棚,来往马车,也没有流民再追逐了。
看来这一个月,这位祁王还算是做了些事情。
香云原本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没想到,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进城了,还有些不敢相信。
“姑娘,咱们直接去府衙吗?”马车外,齐长松的声音传来。
“嗯,先去府衙。”盛清欢淡声道。
香云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憋不住了,小声问道:“姑娘可是学过武功?”
盛清欢但笑不语。
“姑娘能不能也教教奴婢?”香云紧张又忐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