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这会也到了。
盛清欢上前,她个头有些矮,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便要扒着棺材。
仵作在一旁说道:“死者生前被人侵犯过,而且很粗鲁,身体上有多处淤青,并且她是窒息而亡,应该是枕头。”
薛界蹙眉,他看向盛清欢,以为她年纪小,应该是没听懂。
但他也不想多做解释,她毕竟只是个小女娘。
盛清欢这会已经忽略了尸体的腐败味道,她观察的很是仔细,甚至拿起死者的手,仔细的观看。
长贵在一旁看了,眼睛都要掉出来了,这真的是个小女娘吗,胆子也太大了些。长贵第一次看死人的时候,吓得差点尿裤子。
顾知许见死者指甲很干净,没有任何的纤维或者人体组织。
但放下的时候,顾知许突然发现,死者的手指上,有戒指留下的印记,可她手上却很干净,什么首饰都没有。
死者身上没有衣物,只盖着白布,盛清欢将白布掀开,只见一个成熟女子的身子,尸体已经长了尸斑,但却也能知道,生前,肌肤白皙,盛清欢检查的很仔细,她的肩膀、脖子都没有任何的淤青,她的两条手臂也光滑雪白。
仵作所说的被粗鲁对待,盛清欢存疑。
“麻烦帮下忙。”盛清欢在身前没有发现任何受伤的痕迹。
长贵没动。
张武上前,身体已经开始腐败,但到底是一具光裸的女体,他喉头一紧。
“麻烦帮忙将人翻过去。”盛清欢说道。
张武闻言,动作利落。
盛清欢这才在死者的后背上看到淤青,有些暗红色的,明显是烫伤,而且看样子有些不是新伤。
结合刚才所见,死者双唇涂抹了胭脂,虽然有些斑驳,但却能断定,她所见之人,必定是她想要见的人,不然一个女子,深更半夜,何必涂抹胭脂。
盛清欢走到吴鹏的跟前,看向他道:“阿珠姑娘右手的食指上可有一枚戒指?”
吴鹏一直站在距离棺材不到两米远的地方,从棺材被打开,到阿珠的身体被搬动,吴鹏的双拳紧紧攥着,一双眼睛充了血,又恨又懊悔,但却无能为力。
“有的,那是阿珠表妹娘亲留给她的,她平日都戴在手上,几乎不曾摘下过。”吴鹏低着头,双眸含泪愤然道。
“可是被你们收起来了?”盛清欢再次问道。
仵作摇头,“当日小老儿检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戒指,一切都有记录文书为证。”
吴鹏也陷入了沉思,开口道:“那日太过慌乱,我发现表妹亡故,便鱼朱明远厮打,绑着他去府衙,并未留意……”
“那枚戒指,长什么样子?”盛清欢追问道。
“那是姑母的陪嫁,是当年祖父无疑中得到的一块宝石,碧蓝得像猫眼一般,如泪滴的形状,没有任何的切割,浑然天成,镶嵌翡翠上,做工精细,耗时良久。”吴鹏说道。
“这么说,那戒指称之为无价之宝也是使得了。”盛清欢薄唇微启。
吴鹏点头,“当年有一个行走的富商见了,以一千两银子想要买去,我祖父都没同意。”
盛清欢咂舌,将这么贵重的戒指戴在手上,是怕没人惦记吗?
“还烦请吴公子带我们去令表妹的房间,看看戒指还在不在?”盛清欢淡声道,“还有,她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如今都在哪里?”
“都在柴房,有府衙的人看守。”张武说道。
“那还请张铺头去问话。”盛清欢拱手道。
张武拱手还礼,“分内之事。”
一行人兵分两路。
盛清欢到了死者的闺房,明显已经被人翻找过了,有些凌乱。
一旁的捕快开口道:“之前我们搜查过,没什么可疑的,都是些寻常闺中女子之物。”
盛清欢走了进去,她先是环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梳妆台上,将所有的胭脂都看了一遍。
看来她观察的没错,这里的胭脂就算是富贵人家用的,质量也很一般。
本准备关上妆匣,却发现了一个暗格。
薛界上前,拿过妆匣,也不知道他是弄了哪里,暗格直接掉落,随之掉落一张纸。
盛清欢蹲身捡起来,打开后,只瞥了两眼,是一封酸诗,而且内容很是大胆旖旎。她直接看向吴鹏,“你写的?”
吴鹏怔住,上前只看了一眼,瞳孔地震般的颤抖,喃喃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不是你写的,朱明远也不承认跟阿珠姑娘有关系,让我猜猜,是李元的字迹,是否?”最后一句,盛清欢的声音陡然变得冷厉。
吴鹏木讷的点了点头,他到现在,还是不能接受,表妹与李元,他们是何事的事情,家里都已经在商定他与表妹的婚事了,他一心等着迎娶她,可她呢,却与李元……
盛清欢看向吴鹏的眼神,有些怜悯,但更多的是冷漠。
吴鹏固然可怜,可他却识人不清,将李元这个豺狼引进家门,这一切的果,皆有因。
盛清欢这会也已经基本上确定,李元的嫌疑最大。
张武也问过话了,丫鬟之前还一直瞒着,因为怕事情败露,被吴家发卖,而且李元也给了丫鬟许诺,事成之后,会想办法将她买回家中。
可张武才不过微微用刑,便都招了,阿珠与李元早就无媒苟且了,李元家境贫寒,还有个生病的老母亲,阿珠私下里已经补贴了许多银两。
张武直接带着捕快直奔李元家中拿人。
盛清欢又回到了案发的房间,茶壶没有找到,这可是关键证据。
薛界见她四下找寻,冷声道:“你在找什么?”
“茶壶,这桌上只有茶杯,却没有茶壶,虎爷就不觉得奇怪吗?”盛清欢淡声回道。
薛界给了长贵一个眼神,长贵立马帮忙一起找。
只是两人将屋中都寻遍了,却依旧没找到茶壶。
“看来,只能问李元了,他定然是将茶壶带走了。”盛清欢连床底都看过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
薛界却摇头道,“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