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喝酒的人,除了你们俩,还有其他人在场吗?”盛清欢问道。
朱明远皱眉,看向盛清欢,刚才都没有注意,一直问话的竟然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童,看打扮,还是一个小厮。
吴鹏瞥了一眼盛清欢,有些没将她放在眼中,反而是看向张武回答到道:“还有我们的同窗李元,不过李元早早就走了,那日只有朱明远留宿在我家中。”
“李元为人如何?”盛清欢淡声道。
朱明远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李元家境贫寒,所以在书院中很是好学,平日里与人也从未发生过口角,为人谦逊有礼,举止庄重,言谈有度。”吴鹏对李元很是欣赏,评价颇高。
朱明远不屑的冷哼一声,“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
他和李元一向不对付,这么说也不对,是他单方面的看不上李元,反而李元每次见他都客客气气的。
盛清欢若有所思,对这个李元有些好奇了,吴鹏和朱明远对他的评价明显是两个极端。
“张捕头,能派人将李元带来吗?”盛清欢轻声道。
张捕头挥了下手,“去带人。”
立马上前一个捕快应声。
盛清欢又看向朱明远,上下打量着,粉唇轻启,“朱公子,真的与阿珠姑娘不熟吗?”
朱明远皱着眉头,条理清晰的说道:“我与吴鹏相交,去他家中乃是常事,与阿珠姑娘只是点头之交,连话都不曾超过五句,谈何熟悉,这些不止吴鹏知道,吴家的下人也都知晓,我的小厮宝儿也能作证。”
盛清欢再看向吴鹏,“朱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吴鹏哼了一声,撇头看向朱明远,“你在我家中可自由出入,谁知道你在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轻薄于表妹?”
“吴鹏,你有完没完,你那表妹,不过中等姿色,连我家丫鬟碧环都不她长得好,我如何看得上,倒是你那表妹,私下里三番两次暗示……”
“你闭嘴,我表妹最是守规矩的,你竟然敢污蔑她勾引你,你是欺负她死了不能开口反驳!”吴鹏突然挣开了抓着他的捕快,朝着朱明远就打了过去。
吴鹏自然是没有得手,张武先一步拦住了他,将两人分开,捕快上前也再次抓住了吴鹏。
“吴鹏,你就是个有眼无珠的傻子。”朱明远轻哼一声道,语气竟然还带着一丝的怜悯。
盛清欢看了一眼薛界,点了点头,示意她该问的都问完了。
薛界转身就往外走。
张武让人将朱明远送回了牢房,将吴鹏也带了出去。
这两人一见面就是这样大声嚷嚷,吵得他脑壳疼。
“虎爷,您看,咱们接下来是……”张武问道。
薛界又看向盛清欢,“你说呢?”
盛清欢无语的抬头望了下天空,“去案发现场,吴家。”
薛界看向张武,“张捕头,带路吧。”
张武挑眉,看了一眼盛清欢,这小厮,到底是什么来路,虎爷为何事事都听“他”的?
吴家出了命案后,铺面就关了,前门后门都有衙役把守,特别是案发现场,门是锁着的,就怕有人破坏案发现场。
进入吴家之前,盛清欢朝着长贵招手,让他去问一下有没有人进去过。
长贵虽然不愿意,可再接受到薛界的目光后,还是认命的去打听了。
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衙役和街坊邻居都确定,案发之后,再也没人进去过。
“张捕头,负责验尸的仵作可来了?”盛清欢问道。
张武早就已经着人去请仵作,可没想到盛清欢小小年纪竟然熟悉办案流程,对他不由得侧目。
张武拿起腰间的钥匙,打开了发生命案的房门。
盛清欢只觉得屋中的味道呛鼻子,抬手捂住口鼻,蹙眉看向屋内。
地上一片狼藉,有打斗过的痕迹,应该是朱明远和吴鹏及吴家下人在此处造成的。
桌上摆着一套茶碗,却没有茶壶,盛清欢从袖中拿出一抹帕子,轻轻的包住茶杯,放在鼻尖闻了闻,这味道,怎么与蒋氏给她的某种迷药有些相似?
她不动声色的将茶杯放下。
盛清欢在屋中转了一圈,发现屋内的摆件一样不少,独独少了茶壶,见薛界站在门口,她将茶杯拿了他的面前,“虎爷见多识广,可闻得出这是什么茶?”
薛界淡然的闻了闻,因为已经过去了两天时间,茶杯上只留下微微茶渍,茶味早就消散了,根本闻不出,但他却闻到了淡淡的其他的味道。
他看了盛清欢一眼,心中疑惑,这种迷药,如果步常走江湖是不会发现的,而且还需要嗅觉特别的敏锐才行。
大多数的迷药是无色无味的,可那中药效也小,向茶杯中残留的这种迷药,味道淡淡的,掩盖在茶香之下,寻常人是发掘不到,药效确实寻常迷药的五倍以上。
让人昏睡一整晚不成问题。
死者阿珠的棺木就停在院子中,仵作过来后,张武和两个衙役合力将棺材打开,一股腐败的尸臭味立马迎面扑来。
盛清欢掩住口鼻,却依旧还能闻到。
天气算不上多炎热,却也不冷,尸体就这样放着两天,早就已经开始腐败了。
这是盛清欢第一次直面尸体,她站在原地,没有上前,恐怖片没少看,可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但眼前的是真实的,她还是需要一定的心理建设。
就在她刚要迈步上前的时候,薛界挡在了她的前面,低声道:“你如果没准备好,不要过去。”
盛清欢却不觉得这是薛界大发慈悲,他做事必定有自己的衡量,从带她开始破案开始,薛界就一直让她主导,他到底是想要从她这里知道些什么?或者,这又是另一种试探。
她不是非要逞强,而是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你首先要有价值,别人才会高看一眼,如果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那又如何与对方谈条件。
盛清欢嘴角微微上扬,眼底一片平静,宛如一潭静水,声音清冷道:“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