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欢将最后一个水囊递给了谢槿安,“喏,你的。”
谢槿安伸手接过,只是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远处的少年身上,还有他身边那个神秘人。
盛清欢转身,回头看了过去,眉心微蹙,那黑袍就是刚才盯着她看的人,穆懿到底是什么人,他对这深林熟悉,之前住在崖壁上,她还以为他是孤身一人,可据她刚才的观察,那几个人明显是听从他的指令行事的。
难道他是什么部落继承人,或者是什么落难王子?
盛清欢很快就收回了视线,穆懿是什么人,跟她都没有关系。
“离他远些。”谢槿安声音冷如冰霜。
穆懿的声音不大,可他的名字,谢槿安听到了。
姓穆,这个姓氏在南苑国并不少见,但据他了解,南邑那个小国的王室也姓穆。
南邑地方不大,但是一直内斗不停,五年前,现任南邑大王杀了前任大王,也就是他的胞兄,夺得了王位。
在那场内乱中,前任大王的妻子和儿子都丧生在火海中,那位王子死时十岁,与现在的穆懿年龄倒是对得上。
再看穆懿身边的那几个人,谢槿安越发确定心中所想。
南邑大王估计不会想到,穆懿会逃到南苑国,并且会一直生活在山林之中。
也只有这样,穆懿才能安稳长大,日后才能杀回去,重得王座。
不用谢槿安说,盛清欢就会远离穆懿,她又不是真的十几岁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刚才去打水的时候,那几位汉子离她也不算太远,她看得虽然不真切,但是却也看见了,他们腰间都有佩刀,军人身上的那种肃杀之气,并不会因为不在军中就会退减丝毫。
特别是他们这种身经百战的军人,已经是被血水浸染过的了。
男人们收拾好晚上休息的地方,女人们也已经将晚饭做好了。
这一餐是盛清欢再次逃难后吃的最为满意的一餐了,烧烤,虽然没多少调味料,但味道还不错,也算是有肉的原汁原味了。
盛清欢并没有直接吃烤好的肉,而是又把肉放在她面前的篝火上烤了烤,她也让蒋氏和盛舟这么做。
在野外,除非必要,否则不要吃生食,肉最好也要烤熟了再吃,不然得了疟疾可就小命不保了。
“穷讲究。”盛清萱撇撇嘴道。
盛清欢根本就不想理她,这一路上,她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作精,欺软怕硬,只要你比她更强横,便就只会哭哭啼啼了。
几次交手,盛清欢察觉盛清萱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也就懒得理她。
再说了,像盛清萱这种人,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教育她,她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
盛清萱就是看不得盛清欢和谢槿安走的近,所以时不时就要刺上一句,她心里才能舒服。
她倒是也想凑到谢槿安的跟前,奈何还不等她过去,谢槿安就已经走了,每次都是,次数多了,盛清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更何况现在人多了,她一个女娘,不好硬凑上去,会被人说闲话的。
“奶,欢儿妹妹总是这么跟大家混在一处不好吧?”盛清萱的茶言茶语又开始了。
盛清欢咬了一口肉,满嘴喷香,她就静静地看着盛清萱表演,看看她会被安上什么帽子。
张氏自然是不满意盛清欢的举动的,可奈何如今又不是在家中,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一处,她又怎么开口说些男女大防的话,再说,在场的汉子,都是有家世的,也就只有雷家兄弟和那个姓谢的孤家寡人。
张氏虽然不知道谢槿安是做什么,但是举手投足都表明了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张氏还乐于见到盛清欢跟他多在一处呢,孙女嘛,早晚要嫁人,最好是嫁到大户人家去。
如果是盛清萱跟谢槿安打的火热,张氏也不会阻拦,她只会乐见其成。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些,赶紧吃,一会儿早点睡,别明天赶路还不如我这个老妇人走得快。”张氏淡声道。
盛清萱没想到张氏会是这个态度,看向李氏,瘪了瘪嘴,又狠狠瞪了盛清欢一眼。
盛清欢扬起下巴,大口吃肉,脸上带着笑意,看向盛清萱的眼神,仿佛在说“活该”。
气的盛清萱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她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盛清欢互扯头花,她可是一直在给谢槿安营造大家闺秀的形象呢,虽然这一路上已经不知道崩坏过多少回了。
盛清欢气完盛清萱,又扭头看向距离她只有两米远的谢槿安,眼中的意味也很明显,“都是你惹的祸”。
谢槿安对于盛清萱这样凑上来或者在他面前装腔作势的姑娘早就免疫了,当初他被父亲宠爱的时候,那可谓是风光无两,整个上京与他年纪相仿的姑娘,就没有不想嫁给他的,只是那时候他根本没有心思,后来,他失势了,从前见了他就像蝴蝶见到鲜花的那群人,避之唯恐不及,生怕跟他攀扯上关系,被迁怒。
盛清欢见谢槿安那张没有波澜的脸庞,有些无趣。
时间不早了,除了之前就商量好要值夜的人,其他人纷纷睡下了。
盛清欢在蒋氏的身旁,很快便睡着了。
这是从前她不敢想的,她竟然会在荒郊野岭,深山老林之中安然入睡。
不过天亮的时候,盛清欢便立刻清醒了。
蒋氏已经开始收拾行囊,见她醒了,便将她身下的被子收了起来。
除了年岁还小的那几个,剩下的都差不多起来了。
早饭很简单,就是昨日吃剩下的烤肉。
那么多的肉,放的时间长了就会坏掉,所以昨天晚上都放在火上熏烤,准备都做成腊肉,这样既能保证肉都不坏,又能果腹。
不过只一晚上,腊肉是做不成的,但没关系,白日赶路,夜间熏肉。
盛清欢觉得腊肉怕是不等做成,这些肉怕是就已经吃光了。
穆懿站在水边,看着这边忙碌着,一副要走的模样,他的目光在盛清欢小小的身影上留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