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思忖片刻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来人,用在场人听不同的话低声几句,最后点头道:“好,不过你们只能在这里,不能靠近。”
刘柱闻言,转身就往会跑,通知大家。
谢槿安则是没有任何的动作,他和少年依旧相对而立。
两人的眸中都是一片凉意,在彼此的眼中都看见了对对方的打量。
盛清欢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两个依旧相距一米远而立。
谢槿安站在那里,好像冬日冷感的阳光,慵懒而淡漠,虽然只穿了一件粗布衣衫,但身形线条流畅而笔挺,眉峰如刃,挺拔的鼻梁宛如工刀雕刻一般,一双黑眸冷冷清清,没有任何的情绪。
而对面的少年,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更加冷厉,浑身散发着淡漠高贵的气质,看向她的目光很淡,可那眼神,却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深长。
两人都凝立不动,谁也不说话,秋风吹过,撩起衣摆,带着一股令人打心底冷起的寒意。
盛清欢微微垂下眼眸,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整理好一会儿要休息的地方,在附近撒上一些驱虫的药粉。
猎户们是嗅觉最为灵敏的,因为常年生活在山林中与动物们打交道,所以他们本能的能察觉出危险,就比如此刻,他们虽然人多,水源边上只有六人,可他们不是对手,那些人明显个个都不是寻常人。
刘柱回去后,说了要拿肉换水,众人还有些不情愿,虽然肉有很多,但是谁知道未来会不会还能猎到,但水也很重要,没有水只有肉,他们也活不下去。
猎户们本来还打算过来看看情况,如果不行,就抢过来。
可这会儿,只能老老实实,并不敢轻举妄动。
雷鸣也观察了水边的那几个人,看着像是行伍出身,个个都是好手。
“小兄弟,上次还要多谢你。”雷鸣上前,朝少年拱手道。
少年眸子低垂,只淡淡道:“我并不是帮你们。”
雷鸣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却还是道谢,“无论如何,都要多谢小兄弟,今日也是,能同意我们换些水过去。”
“十斤肉,一壶水。”少年冷冰冰道。
众人闻言,立马看向他,觉得他这是狮子大开口,一时心中便有了怒火。但都是敢怒不敢言,毕竟水源被人家占着。再看向自己这边,老弱妇孺不少,真的打起来,怕是占不到便宜。
“小兄弟,能不能商量一下?”雷鸣商量道。
“不能。”少年冷冰冰的抛出几个字,目光扫过雷鸣身后的众人。
明明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眼神却狠厉,杀意外露。
雷鸣也察觉到了,少年是真的动了杀心,立马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少年冷哼一声,转身道:“只能她过来打水。”目光紧紧的盯向盛清欢。
盛清欢抬头,有一瞬间的茫然,只见一双锐目紧攫住她,一瞬间的安静,却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她微微皱眉,心中不爽,这小子是怎么回事,给她安排这么多活儿,她要打这么多人的水,故意的吧!
但她能说不同意吗,大家都看向她。
蒋氏有些担忧的朝她摇头,又看向盛舟。
盛舟立马开口道:“小女还小,我替她吧,我保证只打水,什么都不做。”
少年只看了盛舟一眼,目光又落在了盛清欢的脸上,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沉寂得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空气在他们之间弥漫。
少年的意思不言而喻。
蒋氏却将盛清欢护在身后,看向少年道:“我能否陪着一起,我一妇道人家,手无寸铁……”
少年眸中闪过一丝动容,半晌,微微颔首:“可以。”
就这样,雷鸣等人准备肉,盛清欢和蒋氏带着水囊准备过去打水。
在经过谢槿安身边的时候,盛清欢听到他微不可查的声音,让她注意安全,还告诉她他就在这里,如果有事情,他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能看得出来,谢槿安对那少年,很是不信任。
盛清欢又何尝信任那少年,她实在搞不懂,他为何非要她去打水,要说她没有威胁,可盛清萱同样也没有威胁。
还是他有什么别的目的,盛清欢不禁开始脑补起来,她从前看的那些恐怖,特别是那些古代题材的,里面都会有什么少女献祭的桥段。
她不由得看向少年,他身上的衣服与他们都不同,看上去就有那种部落的感觉,说不定他的部落就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技……越想越害怕……
蒋氏走在她的身旁,见女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小脸紧绷着,眉头紧锁着,一副马上就要赴死的模样,轻声安慰道:“欢儿,没事的,有阿娘在。”
她虽然手无寸铁,可她确有最毒的毒药,如果他们想对女儿不利,她一定让他们生不如死。
不过一切都很顺利,盛清欢脑补的那些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只有一个瘦高的穿着黑袍的看不清脸的人在她对面的树荫下一直盯着她看,除了这一点,再无异常。
只是盛清欢不喜欢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她好像是一只猎物一般,一举一动都在猎人的眼底,感觉很不好。
将最后一个水囊灌满水后,盛清欢欢快的起身,脸上带着一抹放松的笑容,步伐轻快的走了。
“穆懿,我的名字。”身后传来少年沙哑又冷清的声音。
这个年纪的少年,正处于变声期,声音真的是称不上多好听,不过穆懿的声音比公鸭嗓好上不少。
盛清欢只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接着又继续往前走。
穆懿看向她的背影,冰冷中又带着一股势在必得。
“少主,既然她就是你要找的人,为何不将人留下?”黑袍人出现,在穆懿身后低声道。
穆懿微微仰头,看了一眼已经黑了的天空,“阿雅,她真的是那个人吗?”
阿雅双手交叉在胸前,很是虔诚的说道:“卦象是不会出错的,她就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