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颂欢想要挣脱,可他却力大如牛,让她挣脱不得。
她这才掀起眼皮,自下而上地睨了一眼苏昱安,那双漂亮的狐狸眼裹挟着几分惊慌,“没怎么,我就是有点累了。”
苏昱安审视的目光划过她的脸蛋,眼睛眯了眯,显然是不相信她这敷衍的说辞。
聂颂欢在心里抓狂,她不是不想说,而是没法说。
难不成她和苏昱安说她被他的美色迷了眼吗?
她不要脸的吗?
聂颂欢只能硬着头皮说:“真的。”
苏昱安垂眼,目光落到她通红的耳尖上,眼眸划过笑意。
他似笑非笑地抬了抬眉骨,懒洋洋地哼笑一声,“勉强信你一回。”
聂颂欢鼓了鼓腮帮子,心里却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揉来揉还带着男生体温的手腕。
偷偷抬起眼偷看了他一眼,仅两秒就收了回来,“那我真回去了。”
她拉长语调,带着几分轻快,像是一只快乐归巢的小鸟。
苏昱安的眸光暗了暗,舔了舔侧面的尖牙,有点不爽地开口:“急什么。”
他微微上前一步, 高大挺拔的身影完全笼罩住娇小的女生,深邃的眼眸瞧着警惕的聂颂欢,好笑地勾了勾唇角,“手给我。”
聂颂欢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摸不着头脑地“啊”了声,呆呆愣愣的。
苏昱安抬了抬眉骨,低头觑着她,突然来了点乐趣。他
饶有兴致地低头逼近她,热烈的气息似一张网,慢慢把她收进其中。
聂颂欢身体一僵,连呼吸都不顺畅了,脸憋得通红,目光躲闪,就是不敢看他。
苏昱安看到她都不会呼吸了,轻笑一声,伸手掐了掐她脸上软乎乎的嫩肉,黑眸定定地看着她,调侃道:“瞎想什么呢!”
他抬起她的左手,一只手摸进兜里。
冰凉的指尖被他温热的手指捏住,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顺着他的动作穿过了她的手掌。
手腕被戴上了什么东西。
聂颂欢回过神,抬眼望去,看到自己的腕骨上多了一个银镯子。
简约的莫比乌斯环,两根银环纠缠在一起,一根抛光一根磨砂,在灯光下闪着银白的光。
聂颂欢双目微睁,错愕地看了一眼面上并无太多表情的苏昱安,语气带着难以抑制的惊喜,“送给我的?”
苏昱安的手还抓着她的手指,指骨轻轻擦过她柔软的指尖,触电一般的酥麻流窜至四肢百骸。
他很快就松了手,矜持地说:“你上次不也送我礼物了吗?回礼。”
聂颂欢欣喜地抬手,乐津津地拨弄了两下,眉眼弯弯地说:“这也太好了吧,我上次就送了你一把蒜薹花。”
苏昱安一想到那蒜薹花就心情复杂,最后那蒜薹花也没有上苏家的餐桌,而是枯萎后被做成了干花,成了他的书签。
但这苏昱安并不打算和聂颂欢多说。
聂颂欢显然很喜欢这份礼物。
小时候她的爸爸妈妈送了几套金项链金手镯和金锁之类没有什么用处的物件,她统统丢到抽屉深处了。
她在初中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孩手上就戴着一个银手镯,非常简单的一个银素圈。
是小时候她妈妈送给她的,祝愿她一生平安喜乐。
那一段时间,她疯狂想要一个银手镯,她有钱,好几次走进首饰店,但还是空手而归。
算了,自己买意义不大,她又不差一个镯子。
她也曾旁敲侧击想让梁青帮她买,但是梁青的性子大大咧咧惯了,以为她是想要首饰,于是挑了一条无比奢华的手链给她。
聂颂欢最终还是放弃了。
命里无时莫强求。
其实她想要的并不是银手镯,而是附在一手镯上那份特殊的爱。
现在兜兜转转,她得到了年少不可得之物,也可以挣脱那时候困住她的牢笼。
她手指轻轻抚过冒着丝丝凉意的银镯子,巧笑嫣然,笑得又魅又甜,像是午夜里热情绽放的红玫瑰,散发着蛊人心魄的诱惑。
她脚步轻抬,一个飞扑撞进苏昱安温热的胸膛,手臂轻轻环住他劲瘦的腰,脸埋进他的肩窝,轻声说:“谢谢安安哥哥,我很喜欢。”
说完,她轻轻退开他的怀抱,头也不回地转身进了屋。
苏昱安浑身硬直,少女身上淡淡的橙花香还未散尽,尽数侵占他的呼吸。
他的指尖微动,眼里泛着潋滟的笑意,他抬眸看去,哪里还有半分少女的影子。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抬起手按了按后颈仰了仰头,看着黑沉沉的天空肆意笑了起来。
胆小鬼,抱完就跑。
下一次,一定一定不会让她就这样跑掉。
聂颂欢抱着皮卡丘一夜好眠,连以往混乱的梦境也没了踪影。
再睁眼的时候,睡裙已经跑到了腰腹以上,肚皮凉飕飕的,一双脚卷着被子。
她眯了眯惺忪的眼,慢条斯理地把裙子拉下来,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才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想起昨晚那个拥抱,聂颂欢生无可恋地捂住了脸。
老天爷,她都干了些什么啊?果然男色误人啊!
她放下手,眼睛定定地地凝视着手腕上的镯子,倏得笑了起来。
她呈大字地摊在床上,一只胳膊搭在满是笑意的眼睛上,摆烂地想,抱就抱了,她也不亏。
这么一想她紧绷的神经就松快了,整个心都被喜悦占满了。
直到回到学校,许华把聂颂欢和苏昱安留下,肃着脸说:“放假之前张主任已经说了,你们两个要叫家长。我刚刚已经打电话给你们的家长了,现在马上就到了。”
她话音一顿,看到聂颂欢骤变的脸色,轻轻挑了挑眉,继续说:“现在跟我去教导处。”
聂颂欢跟在她后面如丧考妣。
苏昱安头微侧,垂眸看了她一眼,轻声说:“你该不会还没有和叔叔阿姨说吧。”
聂颂欢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说:“忘记了,你怎么也不提醒我。”
苏昱安眼尾轻轻上扬,眉目戏谑地睨了她一眼,“是谁发消息都不回的。”
聂颂欢无语凝噎,她虽然给自己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
但是一想到苏昱安就忍不住脸红心跳,于是干脆就不回他消息的。
没想到,居然把这么一件大事忘在脑后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苏昱安看到她脸上出现懊丧的神色,轻笑一声,低垂下脑袋,凑近她的耳畔,拉长音调悄声说:“明明是自己占了我的便宜,反而把我打进了冷宫。”
“真是无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