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婶,你听说了没,步凡那孩子要搞什么垂钓园。”
“垂钓园是什么东西 ?我咋没听说过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城里人呀,最喜欢钓鱼了,依我看,这垂钓园能搞得起来。”
“可不咋滴,人家步凡可是博士生,有学问,见过世面,没有三两三,谁敢上梁山呀?一年十万块的承包费,没有两下子,谁敢花这么大的价钱?”
“切,你懂啥?垂钓园能那么好搞?就算搞起来就一定能赚钱?人家钱学军那么有头脑的人,如果赚钱,还能轮到步凡 ?”
“咱们这离县里一百五十多公里,开车也得两三个小时,依我看呀,这垂钓园够呛!”
村里人对步凡开垂钓园的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各抒己见,绝对称得上言论自由。
“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步凡呀,他是被学校开除,找不到工作才回农村的!”
一个妇女,神秘兮兮地和大伙分享着秘密。
“我知道步凡因为啥被开除,我听说呀……是这么一回事……”
在村里的消息集散地,这几天讨论的,全都是跟步凡有关的话题。
步凡的创业,步凡的过往,或真或假 ,或褒或贬。
关于步凡的故事,也从最初的一点零版本,不断推陈出新,几天的时间,根本也分不清更新了多少代。
刘淑芳作为当事人家属,从最初的极力辟谣,到最后已经连辩解的欲望都没有了。
一肚子怨气,全都撒在步凡的头上。
在刘淑芳看来,如果不是因为步凡这个不孝之子突然回到农村,她也不会陷入如今这种有口难言的尴尬境地。
“别再给我提步凡,我权当没有他这个儿子!”
刘淑芳对步广志丢下一句狠话,从此对关于步凡的任何事情都不闻不问。
爱之深,责之切。
用在刘淑芳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至少,在步广志的心里,多少还有些不忍心。
毕竟,步凡可是他的亲儿子,哪怕全世界都放弃了步凡,步广志却不能。
“你不帮儿子,我帮!”
步广志丢下一句话,扛起铁锹向北山水库走去。
步凡已经在水库边安营扎寨起来。
当步广志看到步凡搭建的‘马架子’,鼻子一酸,差点流出眼泪。
“小凡……你说你,好好的大城市不待,偏偏回农村遭这份罪!”
步广志的声音有些哽咽。
特别是看到步凡的胳膊上,被蚊虫叮咬的大包小包,心里就更加不是个滋味了。
“爹,农村也没啥不好,你没看我现在干的挺起劲嘛?”
步凡故作轻松地咧嘴一笑。
“啥也别说了,你做啥决定,爹都支持你!”
步广志把铁锹重重地插进土里。
“你告诉爹,接下来要做什么,爹总比你适合干体力活。”
“其实也没啥活了!”
步凡指着水库。
“钓位我已经修的差不多了,只要把周围的杂草小树清理一下就可以了。”
“这么说,我拿错家伙事了?”
步广志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本打算大刀阔斧的给儿子帮忙,却不想家伙事还没拿对。
“哈哈,爹,你想啥呢,该干的活还挺多呢!”
步凡指着进山的小路。
“这条路还的修理修理,至少能保证汽车能安全通过才行。”
“行,没问题,交给我吧!”
步广志情绪一下子被点燃,扛起铁锹跑向一旁的小路。
看着步广志的背影,步凡的鼻子有些发酸。
没有哪个当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越来越好,也没有哪个子女,不希望能孝顺爹娘。
可现实是,很多父母都自顾不暇,而很多子女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生活嘛,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有了步广志的加入,步凡的工程进度进展的很快。
短短一周的时间,步凡就让原本荒废的水库,变得有模有样。
“儿子,你说真的有人来咱这钓鱼吗?”
步广志望着水库,脸上写满了担忧。
“咱们这距离县城就一百五十公里,城里人来这钓鱼,那不是吃饱撑的吗?”
“爹,你就放心吧,不但有人,而且人还是少不了!”
步凡自信满满。
“你是不了解那些钓鱼人,只要能钓到鱼,别说一百五十公里,就是五百公里,他们都愿意来!”
“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步凡神秘一笑。
“什么重要的事?”
步广志不解地追问。
“打广告呀!”
步凡轻松一笑。
“酒香也怕巷子深,不打广告,怎么可能有人来呢!”
“上电视打广告?”
步广志的眼睛瞪的老大。
“不是!”
步凡忍俊不禁。
在农村人的认知中,只有上了电视登上报纸,这才算打广告呢。
但是对钓鱼人来说,这样的广告效果微乎其微。
“爹,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能让咱们水库火起来。”步凡安慰道。
“哎,希望如此吧!”步广志微微叹了口气。
“不过,就算火不起来也没关系,咱还可以去城里找个班上。”
“再说吧!”
步凡的表情有些僵硬。
上班赚钱,这本无可厚非。
但是在某种角度来说,也就锁定了一辈子的生活轨迹。
更何况,一旦选择上班,步凡就不得不放弃继续搞科研的计划,这万万不可以。
北山水库,虽然地处偏远 ,但是这里有山有水,有植物有动物,非常符合步凡搞研究。
而且,这些天在修葺水库的过程中,步凡在水库旁的果园中,发现几株不太一样的果树。
出于职业本能,步凡迫切想搞明白,这几株果树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天生的品种不一样,还是受到后天环境的影响。
具体的影响因素有哪些。
一旦把这些细节搞明白,步凡甚至有自信挽救整个山参村的所有果树。
当然,这也仅仅个美好的愿望罢了,距离愿望实现,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至少,搞一个像样一点的实验室是必不可少。
再牛逼的科学家,没有相应的科研环境,也是白费。
很多知名高校的毕业生,之所以选择去国外发展,很大程度上跟科研环境有关系。
就比如步凡。
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成果,论文的署名权却属于段儒生。
如果不是步凡坚持底线,打死也不肯交出实验的具体操作,研究结果,极有可能成为段儒生的私有财产。
即使是步凡坚持了底线,不也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嘛。
一切都要从零开始,一切都要靠自己。
步凡不是没想过向政府求助,理论上的确可以这么做,但是在实际操作上又是另外一码事。
除了走特殊途径,任何一个普通老百姓,都不太可能仅仅通过一张嘴,就能获得多大的支持。
毕竟,再有魄力的领导,在没有见到具体成果之前,在某个人空口无凭的情况下,批准任何形式上的资金支持。
这是一件很现实的事情。
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一切都需要步凡自己去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