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
钟发奋力格开祖老太，一脚愤怒地踹上她的肚子，将祖老太狠狠踹退十步。
“玩阴的是吧！”
钟发手中长刀指着卷毛。
“是你先搞我的，老东西。”
卷毛声音阴郁。
钟发气不打一处来，挥动长刀踏步上前，卷毛不慌不忙，又提起铃铛摇晃起来。
瞬间左右两旁又闪出两具傀儡，伸出叫人看了心底发毛的指甲与长刀碰撞起来，黑暗中炫出火花。
“今天三个傀儡在场，够你玩的，老东西。”
卷毛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两只傀儡与钟发瞬间缠斗在一起。
秦牧感受到体内的血液快速流出，他躺倒地上，阿炳正与祖老太打得有来有回，心中焦急也无计可施。秦牧下意识想要用手堵住伤口，他大口喘着粗气，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发黑。
“答应我一件事。”
红猿的声音冷不丁突然响起。
秦牧努力集中与红猿沟通。
“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不死。”
这算什么要求？
秦牧全身都渗出冷汗，血和汗交织在一起，散发出刺鼻的味道，也顾不得那么多。
“你再浪费时间我就要过奈何桥了。”
所有东西都有代价，秦牧自己也深知这一点，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尝了甜头，却仍然不知道这所谓的代价到底是是什么。但是现在不是考虑代价的时候，他还有事情要做。
“行。”
红猿答应了秦牧，现在一人一猿算是总算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你这人也不算坏，吃土吧”
“啊？”
“吃土！”
“哦…”
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是这猴子总不能现在还骗人吧。
秦牧没法翻爬起身，就顺手抓了一把干燥的泥土往嘴里拍。
红猿不知做了些什么，秦牧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却觉得胸口的窟窿眼被什么堵住，接着才发现眼前的视线又居然逐渐清晰明朗起来。
秦牧这才逐渐回过神来，挣扎着站起身，捡起一旁的睚眦剑。
眼前两人三傀儡正打得火热，长刀每一次即将击中傀儡的时候，它的身体却总能以一种诡异的幅度闪躲开，甚至还能对钟发和阿炳进行压制。很显然，傀儡的躯体已经完全不是人了，反倒是像用人的身形装了一坨黑水，否则身形不可能做到如此恐怖且诡异。
“铃铛！”
钟发吼道。
秦牧摇摇脑袋，清醒了些。
“什么铃铛？”
好像没有真的清醒。
“秃驴那个！”
如今只有拿到卷毛拿着的铃铛才有可能为三人争取到一线生机。
秦牧闻言，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卷毛的踪迹。但是他立马又想出了办法，心念一动，手中的睚眦剑立即燃起火焰，旺盛的火焰依然照亮周边一大片漆黑。
秦牧手持睚眦剑谨慎走到战场中间，料定卷毛藏身之处定是不远，火光摇曳之间，一点亮光让秦牧的瞳孔急速缩小。
找到了！
卷毛的光头实在是亮得反光。
秦牧不再迟疑，两步并作一步，手中长剑挥舞，冲上前去搏杀。
卷毛一愣，下次晚上出门应该戴上一顶帽子。
眼看着秦牧冲过来，卷毛一只手拿着铃铛，另一只手从袖口探出，元力如同毒蛇一般钻出来，见到秦牧则更加凶猛，吐着信子就席卷上去。
元力在空中散出几条细长的鞭子，交织缠绕在一起向秦牧伸去，秦牧原本凌厉的攻势竟被这细长的柔和的鞭子温柔包裹住，秦牧剑尖划动，换了普通人早已剑刃之处血如泉涌，但面对这怪异的元力却无能为力，至刚至强的剑刃完全对灵巧细长的元力造不成丝毫损伤，反倒是被抓住空隙，一步一步蚕食着秦牧的活动空间，再这样下去，秦牧非得被着元力包裹成茧不可。
“滚啊！”
秦牧不由得怒骂着左手猛然甩出一团火球狠狠将那金蛇撞得一颤。
在其后的卷毛也如同触电般一个颤抖。
“有人生没人养。”
卷毛往后退几步，口中念叨着，像村口说闲话的老姑姑一样。
“你再给我说一遍！”
秦牧被这突然的人身攻击气得红了眼。
卷毛嘴角上提。“我说，有人生没人养的玩意儿。”
接着还不待秦牧反应，抬手将正困着秦牧的金蛇收回袖口中。
秦牧咬紧了腮帮子，愤怒正驱使着他。
看着卷毛一脸挑衅的笑容，秦牧恨不得冲上去将他身上的肉一口一口咬下来。
卷毛左手拿着铃铛，手腕晃动，一声清脆的铃响之后，不管是祖老太还是另外两具傀儡都立马变得更加疯狂了，纵使是强如钟发在面对两只发狂的傀儡之时也要使出浑身解数，而阿炳还要注意不能对祖老太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这样才有机会盘问她。
秦牧听到这铃声依旧头疼，心脏狂跳不止，脸上已经是大汗淋漓。
每一声铃响都像是后脑勺结结实实挨了一棒子，眼前又开始发黑。
不行！必须得让这秃驴和铃铛都收声！
秦牧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他的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杀气在眼中急速流淌。
卷毛右手一抬，那金蛇又猛地弹出，速度之快，秦牧竟无招架之力，那金蛇瞬间贯穿了秦牧全身，他痛苦地跪倒下来，睚眦剑掉落在一旁，整个人趴在地上狂吐不止，吐出来的都是些黑色粘稠的血液。
金蛇在贯穿秦牧的身体之后又回到了卷毛的袖口，凌厉的金蛇在袖中温顺得像一只睡着的猫。
“这金蛇过一次身体，就带走你一年阳寿，我看看你这小畜生能活多少年！”
秦牧缓缓抬头，嘴角挂着口水和粘稠的黑血。
“他娘的…死秃驴…老子的生命线…长着呢…”
卷毛冷哼一声，左手摇铃铛，令得秦牧头疼欲裂的感觉再上一层。右手再度抬起，那金蛇又猛地弹出。
嗖！
秦牧半跪着的躯体再次被金蛇贯穿，他又止不住地大口呕吐起来。
“看你嘴硬还是命硬！”
“别摇了…”
眼看着卷毛又要摇铃，秦牧虚弱地说道。
卷毛狞笑着向前一步，手中金铃响动。
每次他摇动铃铛，三具傀儡的攻击都更加疯狂，阿炳钟发二人的刀剑已经挥出残影，但是仍旧很难命中傀儡，而秦牧被这铃铛加金蛇已经折磨得痛不欲生。
“让你别摇！”
卷毛并不理会，继续一步一摇铃，随着他一步一抬手，金蛇如同闪电般将秦牧的身体来来回回贯穿了不知道多少遍。卷毛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近前，他得意地看着被完全压制住的三人。
“你们三也算是忘年交了，到时候用老钟的头加上这小子的上半身缝上那小子的下半身一起，让你们死了都在一起哈！”
钟发和阿炳只能眼睁睁看着，竟没有一丝办法。
卷毛又一次抬手准备摇铃。
秦牧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如同一只野兽，脸上是汗水和血水的混合物。
“吵死老子了…你摇个卵蛋子！”
卷毛不由得一愣，他蹲下来如同欣赏宠物一般看着秦牧。
也正是这时候，卷毛才发现有些不对，秦牧的眼球似乎瞬间变了个颜色。
白色占据了秦牧眼球的大部分位置，只在最中间留了一点黑色。
“这是…”
卷毛暗叫不好，马上就要起身跳开。
秦牧，或者说是它，顺手也弹起来，追上卷毛就是一拳头。
咚地一声沉闷的响。
卷毛的太阳穴挨了秦牧狠狠的一拳，脑袋已经塌陷下去，
眼看卷毛倒在地上，秦牧正要上前，卷毛却突然睁开眼睛，四肢架着躯体如同蜘蛛一般一溜烟射了出去。
“跑？”
看着卷毛如此诡异的身形出逃，秦牧冷笑一声，怒气不减反增。
“夺了我那么多年阳寿，你能活过今天晚上吗？”
一阵骨头嘎吱嘎吱的摩擦声之后，终于看到不远处的卷毛像个人一样站立起来了，虽然他的脑袋已经瘪了半边。
“小畜生，老子要拔了你的舌头下酒！”
卷毛愤恨地咒骂道，他从怀内掏出一只瓶子，拔出塞子，将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啪！
瓶子被他用力掷到地上摔得粉碎。
秦牧停下来，神色中透露着不解，此刻他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瞳孔放大到正常状态。
卷毛背后的皮肉开始一阵翻滚，骨头再一次被挤压得发出嘎吱嘎吱的摩擦声，在皮肉之下，似乎隐藏着什么骇人的东西，卷毛的一只眼睛仍是眼翳病，但他的一只眼睛散发出凶狠又癫狂的光。
哧哧几声。
卷毛的后背浮现出闪电般的裂缝，下一秒，他的整个后背瞬间爆裂开来，一只浑身都是鲜血和不知名粘液的生物从后背翻爬出来，卷毛向前径直扑倒在地。
秦牧也不知道这从卷毛体内诞生出来的是什么玩意儿，但是远处看去和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咔嚓！
一道天雷透过重重云层响起，那响声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狠狠轰击了一遍，震得人耳生疼。
秦牧接着那一瞬的光亮看清了那生物的脸，和卷毛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年轻了很多岁。
卷毛生了个小卷毛出来？
轰隆隆，又是几下沉闷的雷声，随着雷声而来的还有明亮亮的闪电，将所有人又映照了个清楚。
“这是雷劫！”
不远处的钟发一边和傀儡鏖战，一边扭过头冲秦牧喊。
雷劫？化人形！
秦牧脑袋嗡地一下，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事情。
“钟大爷，你和这秃驴认识这么久，才知道他不是人吗？”
秦牧大喊着问道。
“他又蜕了一层皮，这么久以来一直躲在这几层皮囊里，难连天雷也找不到他！”
好聪明的精怪。
秦牧仅仅是一个转过头的功夫，一道两三人宽的闪电就从天而降，将秦牧身边的土地劈成焦黑，一股淡淡的白烟冒出来。
卷毛从不远处身形暴掠来，照着秦牧的面门就是一拳，这一圈足足将秦牧打得飞起来在空中转了几圈，这才如同烂泥般扑落在地上。
轰隆隆！
数道炸雷在众人身边响起，一只傀儡被击中，竟瞬间四分五裂，被炸成了粉末！天雷来了！
卷毛连忙盘腿坐下，开始掐诀念咒，做起防护来。
秦牧一阵眩晕，在剧烈的痛感从头部蔓延开来，颤巍巍用手一摸，脸上的皮肉竟已像撕碎的布条般悬吊着，他甚至没办法发出哀嚎，只有凭借身体的本能在地上喘息。
不远处的阿炳和钟发见到这一幕，也顾不得眼前的傀儡，连忙飞身到秦牧身边。
两人呼喊摇晃着秦牧，这才让他有了一丝清醒的神智。
而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颤颤巍巍抓起一把渗血的泥土塞进已经成了烂泥的嘴巴，虽然并不知道嘴巴在哪里。他只是塞进去，再拍拍，这样泥土就更加紧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