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枂握紧了手里的短刀刀柄,力道大到指节变得泛白。指节和刀柄摩擦而发出的“咯吱”声回荡在石洞这个空间里,显得诡异。
纵然他有一身的本领,可他要顾念着刀下的女孩子,还要稳住那个举棋不定的男人。最重要的,他不能让那人接近白月笙所处的地方。
她本就因为自己的疏漏和留存问题遭了罪,要是这会子再出了岔子,可怎么使得。
“你若敢去,便没有回头路了。”芜枂冷冷的声音从喉间发出。
那人忽的一颤抖,抬眼看着芜枂杀气腾腾的模样就顿住了步子。
挟持女孩的男人看同伴被唬住,着急得说话语速都快了几分:“别忘了当年你做了什么。”
那人闻言,身子猛地一震。
看那颤抖不止的眼睑、和那双满是恐惧和纠结挣扎的眼睛,白月笙了然。
寻常百姓不会这般,更不会说这样的话、有这样的表现。看来这些流民并不只是单纯的流离失所的百姓,怕是些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的匪徒之辈。
那人紧握双拳,双眼飘忽看向两边,两腿像是灌了铅有种不知道该往哪去的局促。
男人愤愤,对同伴发出最后通牒,接着把脚边的一把着了点点锈迹的短刀踢到同伴脚前。
“嗯?”
只一个音节,同伴就摆脱了犹豫,同时捡起地上的刀畏畏缩缩地朝白月笙的位置去。
白月笙看着人往自己这边来了,她心里一紧,然后握牢了手里的刀柄。
眼前那人一步步接近,耳边破烂草鞋碰触石面的脚步声愈渐拉近。
走过来仅仅只需要几秒的时间,在此时焦灼的局面中被无限放大。人每接近一步,白月笙心里的鼓点就强烈一分。
她微微合上双眼,心里默念。
三。
二。
一。
脚步声与一重合,随着手中刀起刀落,不等他另一只脚落下,一声惨叫后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事发突然,在场的人都没预料,不约而同地往那人倒下的方向看去。
通道洞口麻麻黑的仿佛什么都没有,仅有的几支烛火亮光也是有限的,无法再往通道里照亮几分。
男人很明显地颤抖了下。对人来说,最恐怖的不是可见的危险,而是潜藏在黑暗里的未知。
人皆是。
芜枂心下了然,紧绷的神经本放松了一下,忽然又悬了心。
她身子虚弱得很,如何能行。
“谁!”
男人惊愕地大声质问,以掩盖他内心的慌乱。
黑暗里的白月笙头仍昏沉,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失去重力在悬浮在半空。
她有些支撑不住自己,只得半倚靠在石壁上能多少轻松点。刚才被浇了满身不属于自己的带着温热的鲜血,在这会儿流进了眼睛糊了视线。
眼前看到的东西开始重影,白月笙抬手抹去流进眼里的血,不料再睁眼时眼前却还是模糊的。
这可不妙。
还有个孩子危在旦夕,单靠芜枂总归不够。自己这个时候不可以掉链子。
白月笙紧咬着后槽牙,未拿刀的手紧扣在身边石壁上,拼劲稳住自己开始模糊的意识。
蓦地,白月笙抬头瞧见对面一个通道中,黑暗里露出了一丢丢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