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白月笙微微仰头,苍穹尽数纳入她的眼底,“如若还能选择,我情愿不走出国门,过我平凡的日子。”
朱莉回望她:“您当年曾这样说过。我很开心,您能像现在这样开启新生活。”
芜枂一脸懵地看着白月笙和朱莉,叽里呱啦说着他完完全全听不懂的话,心里暗暗对白月笙又多了一分佩服。
“姐姐懂蛮夷话,了不起。”芜枂笑笑,紧了紧白月笙身上披着的罩衫,“咱们干完这一票就能早些回去了,姐姐想姐夫了吧?”
白月笙被他的话逗得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什么干完这一票...不过想他是真的。”
希望萧司岚不会趁她不在的这些日子,像从前一样毫无节制的处理各类事件吧。
泛着潮气的木头燃烧过后的味道并不好闻,似乎燃烧后的烟雾更浓些,却不呛人。
架在火堆上微微泛黄掺杂着些杂质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芜枂仔细撇去杂质,给白月笙的小陶杯中斟满。
远处的黑鸦低着嗓音叫了几声后,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真是个坏兆头。”芜枂轻笑一声,随手拾起手边的石头向黑鸦飞起的地方砸去。
夜里静谧,不远处传来沉闷的被击中声和落地声蛮清晰。
白月笙宠溺地抚了抚芜枂的头发。
这孩子跟随野兽生活了多年,倒是练了一双异常敏锐的耳朵。
未几,从棚户区那边缓缓走来个身影。
看起来很单薄,还伴着些摇晃。
待走近了,白月笙才看出,这人是那位女教书先生。
白月笙对她心存敬意,认出她后便请她就坐。
女人颤颤巍巍越走越近,篝火的光攀上女人的脸时,白月笙才依稀看清,女人脸上满布的泪痕。
女人径直来到白月笙近前缓缓蹲下身子。
她泪眼婆娑,唇齿颤抖,喉结滚动着,大约是喉咙的状况实在不好以至于无法发出声音,努力只是徒劳。
女人从衣衫袖口中取出个平安符,小心翼翼放在白月笙手心。
小物件被塞得鼓鼓的,即便是白月笙戴着皮质手套,仍能感觉出里边大概装了什么。
是一位母亲对孩子的企盼和爱意。
不同于傍晚时,女人此时的双眸褪去了灰白,像是含着希望。
白月笙的视线扫过女人的脸,和女人颤抖的毫无血色的双手,顺着向下,最后落在自己的手上。
“你是要我交给你的孩子,对吗?”白月笙眼眸微动,试探性问。
女人瞪大双眼,连连点头。
“好。我会尽力寻到你的孩子,把它交给他。”白月笙直视女人双眼,柔声道,“然后把他平安带来你身边。”
让朱莉扶走了女人,四下无人,芜枂神色微凛:“姐姐心善,最是见不得这世间分离。可咱们连城里形势都不知,又如何晓得她的孩子在哪里?”
白月笙看着越行越远的女人身影,佝偻着像个干瘦的老人。
“人活着,不就是因为各自心里的光和希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