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城,歌锦。
夜里十一点,歌厅内主舞台上的歌女们卖力歌唱,台下的男男女女们各做各事。
唠嗑的捧场的,舞池里热舞的慢舞的,叫卖的吃吃喝喝的。如以往的歌锦夜晚,很是热闹,并没有什么不同。
歌厅靠后的贵宾位,刚结束了一场谈判的胡青青划了根火柴,点燃指尖刚取出的烟支。
胡青青招手叫来侍者:“一杯龙舌兰,谢谢。”话音落,她从桌上的烟青色锦缎小手袋中取出两枚银元,轻轻弹到侍者手上端着的盘子里。
银元在盘子里快速转了数圈后才安静躺下,在如昼般亮的舞厅里灯光照射下闪着银白色的亮光。
“谢谢小姐。”侍者躬身感谢,再度躬身后才转身离开做事。
胡青青熟练地吐出一口白烟,转首看着主舞台上唱着甜歌儿的歌女,对丫头彤云说:“应付这些肥头大耳的臭男人,真是累得慌。”
彤云轻挽袖口,葱白小手轻轻给胡青青捏肩:“小姐如今这般,不都是为了日后,能无所畏惧的站在那些长老面前嘛。”
胡青青叹道:“说来,我好生羡慕阿笙姐姐。她如今什么都全了,无需像我一般还要做着权力斗争。”
不仅胡青青,临城的女孩子们都羡慕白月笙。
有钱有权家庭和谐花容月貌,无兄弟姐妹(死了的可以算作没有了),身边还有个青梅竹马来的对她千般疼爱的未婚夫君。
简直是如今时代的女性楷模。
彤云刚要开口劝着自家小姐,却听旁边不远处的一处桌位上,传来个极惹人注意的人声。
“要说我这伤,呵,都是那白小姐的姘头砍的。”
紧接着一块小区域内传出一阵骚乱。
胡青青闻言皱起眉头,往说话的男人那边瞧过去。
男人正掀开遮挡伤口的布料,把自己的伤口明晃晃的拆开给众人看。
“瞧瞧这断口,那小子年岁不大,下得如此狠手。”男人龇牙咧嘴,边说边比划着什么,“那小子一副好皮囊,举手投足像个蛮子。原是那白小姐喜欢蛮子,不喜咱们这些书香人家。”
男人越说越起劲儿,说到最后语气越来越轻浮,甚至伸出手来趁机摸了一把身边女人的细腰。
女人是专门陪客的那类,对于男人这般作派只能起哄,娇嗔着说男人坏坏。
“哎哟哟,下手真够重的!”几个陪着的女人们附和道。
她们当然知道这男人说的是谁。
但她们更知道隔墙有耳,更何况旁边也没有墙。惹了人她们可消受不起,更别说男人口中的人是何许人也。
客人与别人什么恩怨和她们无关,她们只管哄好客人,开开心心把钱赚到手后,再去陪好下一位顾客。
“这姓庞的死性不改,如今竟在我眼皮子底下说姐姐和小芜枂的坏话,散布他们的谣言。姐姐没做掉他,还是心软了。”胡青青将快要燃尽的烟支狠狠往烟灰缸里捻灭,一手紧紧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跳。
她怒视着仍在嘻嘻哈哈造谣的庞谦,手下意识的覆上了她的手袋,触到手袋里面那个冷冰冰的家伙。
“败类,今日叫他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