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路的不远处地上，施霖半抬着头，腾出一只能动的手臂虚空着一开一合，像要抓些什么。
似乎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一只手上，伸开蜷缩间手背和手臂上青筋暴跳，迷蒙中左右摆动着。
一边的伙计坏笑着拾起另一端的地上，被割下来的白景寅的脸肉塞进施霖的手里。
一时间这肉黏腻混着血液和土渣的触感，让施霖浑身都哆嗦了起来。
她试着尖叫逃离。
可声音被堵在喉头根本发不出洪亮的尖叫声，只发出个沙哑的“啊”声，像只淋了雨的乌鸦扑棱着翅膀寻找躲雨的地方。
施霖挪动着身子想要逃离，奈何身上又没劲，只能勉强支撑她原地蠕动。
可怜又可笑。
这场面逗笑了边上的伙计们，有个伙计还上前踹了踹白景寅的脸。
伙计们黑色的马褂在太阳光的映照下，能看到些喷溅状的痕，估计这些人是刚才处理了白景寅一家子的人。
施霖不断向前爬行着，张开的唇齿间溢出低声的呜咽。
好像双唇在开合着说些什么，这含混不清的什么也听不清楚。
等施霖反反复复又说了几遍后，白月笙才勉强听到几个音节。
“好侄儿，救救我。”
施霖嘴里说的是这个。
哟，这个时候想起她是他们的“好侄儿”了啊。
暗算她的时候可满脑子想的都是钱啊。
身边的阿獙闻到血腥气味，双目泛起可怕的猩红色，喉头发出低吼声。
它的意识里已经被血液的气息占据，俨然已经把面前的人当做口中餐。
白月笙听到，伸手抚它的脊背，多少给它缓解缓解。
“你已经忍了太多，无需再忍了。”白月笙思索间，身边邱开泽开口。
他盯了白景寅一段时间了。
秦家没落，他们确实是消停了一段时间。
直到前些天。
“放尹氏小姐进来，给她提供帮助与你的近况的，就是这家人。”邱开泽淡淡道。
白月笙微讶。
这一点她倒是没想到。
如果不是这家人藏得深，那就是没人告诉她。
邱开泽像是会读心，看出她的疑虑，所以凑近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他们所持的第二份遗嘱是涉及到你和你家人的性命，勾结贺鸣尘的也是他们。萧爷与我那时已探知到，一早就将他们暗里控制起来了。正因为顾念着到底是你的血缘亲人，所以拖着等你来亲自决定去留。”
邱开泽和萧司岚的人差一点就能跟到背后的人。
不是他们的人蠢笨无谋，而是对方太狡猾。
再加上萧司岚的身份不方便做这件事，因此还是由邱开泽去做。
白月笙起身，带着阿獙走到血泊处。
施霖血红的眼睛自下而上见到了面前的一双精致的小黑皮鞋，她试着用手掌撑起上半身，确保自己能抬起头时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人。
真是奇怪，明明刚才看到了白月笙，偏偏还要努力近距离再看一眼。
可她这身体撑得实在费劲。
白月笙抬起脚来，擦得发亮的皮鞋尖尖抵住了施霖的下巴，轻轻一挑“帮助”她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