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市权贵太太们的生活就是这样无趣又势利。
大家都暗暗在衣饰珠宝上互相攀比。
各自理牌时,樊太太说:“说到昨日晚宴,忘了恭喜刘先生升官。”
刘太太道:“没什么恭喜的,升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官。倒是你家樊先生,前途无量哦。”
樊太太轻笑一声:“前途无量的,还不是日日往外头跑不回家。要不,我哪有这闲工夫天天跑出来找你们打牌。”
刘太太笑道:“是啊,樊先生不回家,把你都放野了。”
这几位都算是白月笙的长辈,她听着她们说话,悄悄揣度着每个人的性子。
用来决定等会儿的牌局是否由她主导。
她们讲话都是掺了南市口音的官话,软糯糯的十分好听。
听到白月笙的耳里,反而觉得自己那不带口音的官话十分官方,没有什么生活气息。
虽然她的声音听起来娇娇的,她自己嫌弃起了自己,觉得远没有人家说出来好听似的。
郎太太没接那两位的话,只稍稍转过脸去笑着问白月笙:“白小姐芳龄几何了?可有如意郎君了?”
听到郎太太说话,其他两人视线都纷纷挪去了白月笙身上。
白月笙笑答:“年过,二十有四了。”
“如今的女孩子都不喜早婚,我看也挺好的。杠。你看看咱们这婚后,除了听戏打牌,还有什么玩头?倒不如不出阁的小姑娘自在!”樊太太笑道,视线不知不觉的瞟向白月笙手指上的大钻戒。
“白小姐这钻戒好唉,几克拉的?价值不菲吧?”樊太太问。
近段时间的钻石市场低迷。
钻石都不大好,又贵得很。
这些太太们身边没个门路,因而有闲钱也没得钻石买,都去买了玉石金子一类的首饰。
白月笙身上的钻石珠宝都是邨江来的,质量好得多。
这些许久不见好品质钻石的太太们看得羡慕,眼睛都直了。
不等白月笙开口,就听郎太太说:“指定是哪个郎君送与白小姐的。”
刘太太晃了晃手里钻戒:“这段时日世道艰难,这钻是我从个落魄贵族手里买来的。倒也不贵,图个好看罢了。”
白月笙笑而不语。
“碰。前几日冯太太来我这打牌,我看她那只钻戒不错,但今日见了白小姐这只,冯太太那只就黯然失色了。”郎太太道。
底下伺候的人端着些茶点悄悄走来,放到四个人各自身旁的小桌上。
“这点子点心都是租界大厨做的,味道很好。咱几个也别顾着说话,都趁热吃。”刘太太招呼着。
樊太太推脱说吃了胖,不能吃了,一边拿出烟盒,递给白月笙一支。
白月笙道谢,一手接过。
然后招呼安瑞把手里皮包拿出来。
“有幸认识几位太太,我备了一点子薄礼聊表心意。日后再来南市时,还请太太们能为我行个方便。”
话音落,安瑞打开皮包,递出几个首饰匣子,然后一一分递给三人。
三人本还在客套,一打开盒子,彼时就惊呆了。
“自家的钻石,一点子心意,太太们笑纳。”白月笙双指摆弄着手里的卷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