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烨对白月笙抛了个眼神示意，“那边坐着的是那位全督军，另一头是张大帅。”
她认得张大帅。
半百老头，一身棕红的半袄长衫，半袄上的丝线绣着福寿，眉眼里尽是算计。
打牌的间隙，他手指不慌不忙的轻捋下颌胡须，眸中未有分毫情绪。
桌对面的那位全督军身着红袍，身形伟岸，五官刚硬。
但双目无神。
身上虽着红一身的喜庆，周身的气场却略显寂寥，甚至晦暗。
毕竟是个傀儡。
他的官路，不久后便会终结。
白月笙素喜观察牌局上人们的微表情。
以用作准确判断对方手里的牌。
凭借这点，她才能出其不意。
看得出来，此刻的全督军，手中的牌一定很烂。
“他输了。”白月笙顺着宁烨的话，轻声说。
宁烨循着白月笙的视线看去，她的目光定在全督军身上。
白月笙的话音刚落，全督军手一挥，手里的牌尽数甩去了赌桌中央。
张大帅唇角浮起一丝意味不明，浅浅拱手道：“小全，承让了。”
赌桌旁立着的人群里发出一阵又一阵的阿谀奉承。
无非都是。
张大帅牌技了得等等。
白月笙冷哼一声。
张大帅抬眼，恰好看到人群里的宁烨和白月笙。
他眸色滞了一瞬，向着两个人所处的位置手轻轻一抬，做邀请的动作。
白月笙了然。
张大帅此举，有意邀请她上座。
此人虽是萧司岚的直隶上司，可他心口不一。
明里重用萧司岚，暗里却派了不少暗线监视他。
甚至上一世启用贺鸣尘这样的小人，企图制约萧司岚。
却不想被贺鸣尘反将一军，贺鸣尘暗投范大帅，致张大帅不少的黑料泄露。
古语曰，恶人自有恶人磨。
正好。
今日得了这个契机，她便光明正大的会一会这个老东西。
白月笙不紧不慢的微微福身，向全督军的位子走去。
全督军抬眸，身前女子身姿翩然。遮面白纱之下，眉眼不明，只见一抹红唇对他弯着极惑人的弧度，傲人魅惑。
白月笙徐徐开口：“我接替您。”
全督军的目光只是略略从白月笙身上扫过，然后不带一丝情绪的颔首，把身下的位置让了出来，优雅的伸出手邀请。
“多谢。”白月笙道。
刚欲坐下，就被宁烨拦住了动作。
宁烨稍稍别过脸去，不让张大帅看到他的口型，从而得知他说了什么。
“他的牌技是出了名的，你如何赢他？”宁烨道。
白月笙手臂一翻，轻轻抽出了被宁烨握住的手臂，她笑答：“无妨。”
你且看着就是了。
白月笙刚就座，赌桌旁的众人便不约而同发出阵阵起哄声。
张大帅点燃一根雪茄，吐出口烟雾后，双眼微微眯起问她：“小姐，玩什么？”
白月笙扫了一眼赌桌。
张大帅那边的筹码已经堆成了小山一样高，而她这边的筹码却是少得可怜。
“就玩这个。”白月笙从容的把旁边筹码推了出去，淡淡道，“我全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