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的落地钟声沉闷的缓缓敲响四声。
凌晨四点。
萧司岚把最后一份文件往文件堆上一搁。
他眼里已充了不少血丝，眼里干涩，他缓缓合上双眼，手指轻轻按着两眼间的穴位。
难掩疲惫。
白月笙听见动静，瞧了他一眼，问他：“可是看完了？”
萧司岚淡淡应声，片刻后问她：“怎么还不去睡？”
白月笙扫了一眼落地钟，笑道：“不睡了，都四点了，再过一个时辰便该走了。账房忙得很，离不了人。”
她晚上睡了两个时辰，不大困了。
两人身前的火炉子里的炭也马上燃尽。
化着白烟，徐徐上飘。
屋里温度随之下降，白月笙裹紧了衣裳。
正当这时，主厅大门被敲响。
萧司岚道进来。
门一开，陈叔手里端着个烧得正旺的火炉子走了进来。
陈叔：“炭火燃尽了，换个新的。大冷天儿，别冻着。”
白月笙：“陈叔起得蛮早。”
陈叔笑道：“年纪大了，睡得早觉又少，便也起得早了。”陈叔转首问萧司岚，“萧爷今日可要去军部？”
萧司岚说去。
陈叔恭敬道：“行。那还是照规矩，六点传饭。”
萧司岚：“今日早些。”
白月笙笑吟吟对陈叔说：“我今日六点多要出去。”
陈叔了然，点了点头：“好。”，端起之前的火炉走了出去。
“陈叔及时，要不然我可要冻死了。”
白月笙凑近了火炉子，双手放在火炉子上面烤火取暖。
萧司岚笑了下，没言语。
白月笙又说：“对了，过几日我去邨江公干。你可有什么事叫我帮忙？”
商会有单未谈的生意在邨江。
邨江那边的人想让商会出人前去商谈。
虽然白月笙现单管账房。
股东们一致意见，想叫白月笙握住这个机会去历练。
但这单生意因为利润极高，所以竞争者也较多。
据邨江那边透露，其中也有临城的竞争者，具体是谁没明说。
白月笙此行，不仅仅要把这单生意收于囊中。
也要知道是谁和白家暗中抢夺。
萧司岚眉头一锁：“那边不安全。邨江属南辽省，伪王朝统治。匪患猖獗，与官府勾结，且你去南辽必走水路，水路多水匪，你若没人脉最好多带几个人去。陆川和你熟识，我身边有不少人，不缺他一个，你带了他去吧。”
白月笙手里的书翻过一页，边看边说：“这单生意是胡三爷出资加盟，所以安全这方面胡三爷会负责，会派胡帮的人与我同去，不怕。”
萧司岚坚持，眉头锁着重复道：“带着。”
白月笙看他这么坚持，她点点头：“行。”，也就应下了。
在萧司岚这边用过了早饭，走的时候萧司岚和她一同出门，叫薛万先送她去商会。
他亲自送她上班。
谁知刚上了车，白月笙就打起了瞌睡。
前边薛万踩了脚刹车，在后座犯困点头的她一下子磕到了车玻璃上。
白月笙惊醒。
她抚着脑袋，嗔怪道：“薛万你要杀人啊？”
“我哪敢啊小姐。”薛万委屈道。
萧司岚笑了下：“晚上不睡，早上犯困。”
白月笙哼了一声，歪过头去看窗外风景了。
天刚蒙蒙亮，外头的铺子零零星星的开着门，铺子里边亮着微弱的光。
一派烟火气。
车在商会门前缓缓停下。
白月笙下了车，车门还未关。
薛万探出脑袋去瞧着大楼：“小姐家这栋大楼，可是临城除了军部外最靓的大楼了。”
商会大楼薛万见过多次。
好歹趁着商会的人在，说句好话给人听。
萧司岚闻言笑了笑，微微歪头对车外白月笙说：“再见。”
白月笙对他摆摆手，轻轻关上车门。
目送车子消失在她视线里。
“月笙姐。”
白月笙听见旁边有人叫她，她转首瞧过去。
白子丰一身正装，戴着墨绿色的厚围巾，小皮帽子，鼻梁上架着副眼镜，站在商会门口的大盆栽旁，对她笑着浅浅鞠躬。
只这么一看，还觉得是哪个正经家庭的公子哥儿。
他来做什么？
白月笙一头雾水。
她蛾眉微蹙，指了指自己，问他：“你...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