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全在两个男人身上讨不到任何便宜,便贴上墙壁,用力敲了两下,“静秋姑娘,静秋姑娘?你还好吗?”
...
“静秋姑娘,你放心,我陈永全一定会把你从这里救出去的!”
“我虽然没啥本事,可我对你的心意,日月可鉴!”
静秋自唐灵儿走后,就没有再说过话了,如今见陈植懿也被以同样的罪名抓了进来,她已然决定赴死,不愿再做那无畏的挣扎,在死之前,她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能再见唐灵儿一面。
她的亲生父亲嗜赌成性,竟然把她母子二人全都卖到了醉仙楼,她母亲不堪受辱,上吊自杀,剩她一人在这吃人的社会中苟延残喘。
就在她攒够足以赎身的银子,自以为可以脱离苦海时,醉仙楼原来的老鸨子却不肯放掉她这个摇钱树,声称想要赎身,赎银要再翻一倍。
正在她绝望无助,欲要步其母亲后尘之时,唐灵儿出现了,不仅替她赎了身,还把整个醉仙楼买了下来交由她掌管。
自以为唐灵儿不过是贪图她的美色,可相处下来,唐灵儿却从未碰过她一寸,此后,唐灵儿在静秋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及,她对唐灵儿可谓言听计从。
唐灵儿曾让她色诱陈永全,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见了陈永全的脸,她着实有点反胃,硬着头皮让陈永全占了点便宜,没想到陈永全对她是动了真心,还没献身就已经把陈永全迷的神魂颠倒。
可就算如此,静秋一想起陈永全的样貌,还是一阵恶心。
“陈永全,你安静一会行吗。”
静秋说话有些无力,语气中却明显透露着不耐烦。
“静秋,你不是说要跟我一起白头到老吗?我还答应你替你去查探陈植懿做菜的秘方,咱们还在醉仙楼...”
陈永全自知他跟陈植懿肯定要死一个,现在倒是什么话都不避人了。
“够了!”
静秋呵斥一声,让陈永全没了下文。
“陈永全,你倒是实在,什么话都说。”
陈植懿幽幽调侃道。
“哼!那又怎么样?三弟啊,你已经是死人一个了,告诉你也无妨,只不过还没得手,就进来了。不然,我非让你那狗屁山上人酒馆歇菜不可!我看着就烦!”
陈植懿眼中,陈永全已然是一个死人了,他没必要跟一个将死之人较真,并未搭话。
夏侯武适时插话道,“植懿兄,想不到你们两兄弟还有这么档子事啊?手足相残,这世间,没有比这更加让人煎熬的了。”
陈植懿心里一阵唏嘘,如果夏侯武知道是他哥哥夏侯风要置他于死地,不知他又该做何感想。
当然,现在这种情况,陈植懿是不会提早说出夏侯风的,他必须要让夏侯风放松警惕,才更容易露出破绽。
“陈大人。这都是小女子眼馋大人酒馆的生意,一时把控不住,这才走了歪路。”
临死之人,其言也善,静秋是真的心存歉意,也想临死把这种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不想给唐灵儿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奈何陈植懿可不是一般人,自陈永全那日回家的一番表演,他就猜到了必然是唐灵儿指使。
毕竟,一个妓女,累死了也不可能盘下那么大一醉仙楼。
想到唐灵儿,陈植懿竟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他可从来没觉得唐灵儿有多厉害,多神秘,只是觉得她并不像想象中的大商贾一样心狠手辣,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相反,似乎还有些,可爱。
他也不知道自己脑袋里为什么会蹦出来这么一个形容词,摇了摇头,对静秋说道,“静秋姑娘,这种事,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讲呢?也许,我会双手奉上,又何劳唐嬴兄如此费心费力?”
陈植懿淡淡的话语,像一个重磅炸弹在静秋脑袋里爆炸了。
“大人,您...您都已经知道了。”
陈植懿的形象一瞬间就在静秋心里高大起来,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快歇歇吧,陈植懿!都死到临头了,什么牛不敢吹啊!——静秋,你别听他胡扯,他就是这样才把我的玉瑶骗到手的。”
陈永全肆无忌惮,他从心里也早已跟陈植懿,跟陈家决裂了,唯一的期许,就是靠着污蔑陈植懿是主谋,带着静秋一起保全性命,过上自在逍遥的神仙生活。
可他低估了李玉瑶在陈植懿心中的地位。
陈植懿本是盘膝静坐在枯草上,听了陈永全的话,已是满脸黑线,刑部大牢里微弱的光芒照在陈植懿的侧脸,一股瘆人的寒意让人不敢靠近。
他幽幽站起身来,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陈永全,你个破草帽子——没边的东西,你这张臭嘴,我看也没必要留着了。”
他来到牢房门口,喊道,“来人!”
“干什么干什么!奶奶的,爷好不容易刚睡着,又皮痒痒了是吧!”
先前拿棍子戳陈永全那狱卒又拎着棍子骂骂咧咧过来了。
“晗哥,别踏马搭理他们了,让他们喊呗!还能咋呼多久啊。”
不见其人,只能听到从大牢进口拐角处传来一尖细的男子声音。
晗哥原名张晗,是欧阳家一十八房亲戚,被欧阳玄安排进了刑部大牢做一牢头,此前教唆其余狱卒做假证诬陷陈植懿的,就是他。
“奶奶的,细狗,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子昨天失眠,一宿没睡了。”
张晗拖着棍子,眼睛迷迷瞪瞪的,“今天老子非得把你打服了。”
“哪个王八羔子在这狂吠呢?”
“是我。”
张晗见陈植懿站在牢门口,淡淡地盯着自己,那古井不波的眼神让他不由得一阵心悸,看了看手上的棍子,佯装镇定道,“哦,原来是陈参军呐!在这里待着没有家里炕头舒服是吧?”
陈植懿此前并不知道这刑部大牢的狱卒是欲要做假证诬陷他的,可这态度的转变,让他隐隐有了猜测。
张晗大字不识一个,这见了陈植懿以私通谋反的罪名抓了进来,也就没什么顾及了,心中所想,便如实道出。
陈植懿没接张晗的玩笑话,冷冷说道,“把门打开。”
张晗被陈植懿气笑了,拿着棍子戳了戳陈植懿的胳膊,“你还以为你是那个陈参军呢?小爷就让你认认现在的状况。”
“哈哈哈!陈植懿,你踏马真是个人才,人就算再脑瘫,也不会想着让狱卒直接给你开门吧?哎呦,我不行了...肚子痛。”
陈永全听了陈植懿的话,笑的前仰后合,似乎忘记了眼前的处境。
张晗摆好了架势,拿着棍子准备给陈植懿来一套洗剪吹,却听见陈植懿半命令,半威胁的话,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你叫晗哥,对吧。我数到三,劝你把门打开,放心,我不会跑。”
“如今我虽已不再是参军,可你能保证,我此番无法全身而退?”
“若我被砍了头,自然无话可说。可若是我出来了,哼哼。”
陈植懿眼中寒光一闪,“我定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