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林无期一身夜行衣,匆匆进来,目光扫视一圈后,落在了角落里的陈植懿身上。
他几步走了过来,迎上陈植懿的目光,先陈植懿一步焦急说道,“植懿,欧阳玄已经密谏皇上,说你是那群密谋造反的主谋!现在已经派人在全城搜捕你了!”
陈植懿听了林无期的话,并没有像林无期想象的那样慌张,而是示意林无期坐下近前来。
陈植懿靠近林无期,低声说道,“林大哥,这我早就料到了,今天上午,夏侯风已经派人暗杀过我了。”
陈植懿并不知道举报他的是欧阳玄,还以为是那夏侯风为了对付自己而想的办法,不过结果都一样,那就是他已被列为嫌犯了。
他并没有想着反抗,相反,他要在被抓进刑部大牢之前,做好一切准备。
林无期眼睛陡然睁大,担心道,“暗杀?这夏侯风胆子也太大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只是没抓到行刺那人。”
“这夏侯风,根本就没把乾御卫放在眼里,我这就去找他!”
林无期起身就朝着客栈外走去。
“林大哥,且慢!”
“没有证据,他不会承认的,我来此是有别的事情问你。”
说着,陈植懿从胸前拿出那两把飞刀放到桌上,道,“林大哥,这是那刺客留下来的,你看看,是否认得。”
林无期拿起一柄飞刀,端详了好一阵子,无奈摇了摇头,“这飞刀做工很是精湛,江湖上擅长飞刀的人我都认得,并未有这种样式的飞刀。——怎么会有两把?”
“那刺客是同时暗杀我和欧阳祯二人,按照距离以及到达我和欧阳祯的时间推算,这两柄飞刀发出的时间应该比较接近。”
林无期点了点头,道,“我想暗杀你们的应该是两个人,如果一个人可以同时发出两把足以毙命的飞刀,那也太变态了。”
两个人?
陈植懿闭眼思考了一下,旋即对林无期说道,“我想,不可能是两个人!那人是在欧阳祯给我看了那密信之后,才出的手,必然是不希望欧阳祯反水以及我继续追查,所以他此行目的起初只是为了监视!见情况不妙这才出手。”
“单纯只是监视,根本没必要派两个人前来。”
“林大哥,你是否能查到这飞刀的主人?”
林无期微微皱眉,看向陈植懿,“我试一试吧!”
“还有一事。”
陈植懿话锋一转,“你是否知道京城有哪些书法高手,可以模仿他人字迹以假乱真?”
“当朝大员之中,太师王煜当称古今书法第一人,此外,今年新科状元,翰林院修撰司空彦,应该也能做到。”
陈植懿没想到林无期竟然真的知道,这趟也算不虚此行了。
司空彦?
陈植懿起身,向林无期道别,“林大哥,多谢你了,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理一下,先行告辞。”
林无期脸上虽有担心,可想到先前在宣和殿陈植懿那鬼魅的做菜一幕,他也稍稍宽心,说道。
“植懿,保重。”
陈植懿出了客栈,直奔王煜府上。
王煜此刻正在书房写着一份奏折,见了陈植懿上门,笑道,“陈参军,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
书房的门紧闭,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远处,只留下了静谧的时光。
良久,陈植懿从书房中走了出来,径直出了王府大门,在被门口官差抓住的时候,脸上竟不自觉扬起了淡淡的微笑。
王煜此时已从书房走了出来,站在庭院前,也注意到了门外的情况。
他背负着手,目光炯炯,自言自语道,“这陈植懿,真乃旷世奇才,实为我明乾王朝之幸事呐!”
...
正值下午,阳光明媚,可刑部大牢内却只有火把的亮光,分不清白天黑夜。
“陈参军,殷某职责所在,委屈你了。——带下去,切莫亏待了参军。”
殷寻似已在此处等候多时,见陈植懿被押来,说道。
“在下明白,多谢大人。”
有了殷寻的话,那些狱卒并未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看陈植懿走进了牢房,便锁门退了下去。
“三弟!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陈永全的声音骤然响起,一脸的急切。
“我是你们这群叛国罪人的幕后主使,自然要被抓来。”
刑部大牢对于重犯,都是单独关押的,牢房间有实体土墙隔离,犯人间是无法看到对方的。
陈永全看不到陈植懿的表情,臆想着陈植懿肯定灰头土脸正唉声叹气着。
“完了完了!连你都被抓来了,我岂不是死定了!”
“二哥,我是你们的主谋,要砍也是砍我的脑袋,你不必如此惊慌吧?”
“这可是叛国罪啊!只要沾点边,根本就活不成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干的吧?就是为了陷害我跟静秋!可天道自有轮回,你还是被抓来了,哈哈!”
陈植懿被定为主谋,参军一职肯定无了,现如今跟他陈永全一样,他这几天可真是装孙子够够的了!也不再顾及什么手足之情,话语间尽是嘲讽。
陈植懿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心里终于狠下了心,做出了决定。
陈永全,你放心,我会每年都给你烧纸的。
“陈参军。”
这是夏侯武的声音。
“参军,小人先前错怪了您,还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跟在下一般见识。”
夏侯武也是读过些经史子集的,只一眼就明白陈植懿为何会落得如此地步,陈永全要是有他一分的见识,也不会让陈植懿下了决心抛弃他。
“哈哈,夏侯兄胸襟之广,着实令植懿汗颜。”
“大人,大人!”
陈永全突然发了疯一样的大喊。
“喊什么!就不能让老子清净清净!”
一名狱卒骂骂咧咧走了过来,用棍子伸进陈永全的牢房,将他抵住,“是你喊的嘛?”
陈永全双手握住棍子,像条狗一样也不恼怒,谄媚笑道,“没错!大人,我有重要情报!”
狱卒用棍子不停地抽打着陈永全的身子,痛得他呲牙咧嘴,“大人,别打了!别打了...我真...真的有重要的事要禀报大人!”
“现在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奶奶的,还重要情报,自己都快死球了的,还是好好想想送行饭吃点啥吧!”
狱卒没再听他胡扯,“再不老实,老子现在就把你送走!”
夏侯武目睹了陈永全作妖的全部过程,身在囹圄依然笑得肆意张狂,“哈哈哈!陈参军,你如此身手才情,可你这个哥哥,着实不怎么样啊!”
夏侯武先前已从陈永全那里了解到他和陈植懿的关系,这时见了陈永全的所作所为,发出一阵感慨。
“自家这兄弟,终日这副德行,让夏侯将军见笑了。夏侯将军,我已是朝廷要犯,直接称呼我植懿即可。”
陈植懿笑说道。
“好,植懿兄,果然是性情中人,夏侯武有生之年有幸能结识植懿兄弟,死而无憾了!”
“夏侯武,你踏马会不会说人话?”
陈永全此时就如同一只疯狗,逮谁咬谁。
“哼,大丈夫铁穿火烙岂有惧哉?还没怎么样,你就跟孙子一样哭爹喊娘,我都替植懿兄感到羞耻。”
“你!哼,不过逞口舌之快,到时候砍头的时候我看你还得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