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下终于看清了。
之前她听了季霖的话，加上自己在归元宗的经历，就一直认定那同游戏做了交易的人是长老。
可看着长老们统一行尸走肉般的样子，以及方才从帷幔后一闪而逝的微薄灵力，卫楮就意识到自己方才是想错了。
能坐到那个位置的人，除了掌门，她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卫楮身形闪动，骨竹剑在十二名长老间迅速穿行，呼吸间就挑断了他们的手筋脚筋，使他们无法动弹。
方才杀了一个长老就引发了那毒藤暴动。
她不敢再冒险杀掉长老继续刺激毒藤生长。
让他们动弹不得，避免阻碍木菱行动就足矣。
眨眼间，卫楮的剑就冲破了层层帷幔，撞上了一道屏障。
“滚出来。”她冷声道。
春生宗掌门也抬起了头，莹绿色光芒于他双眼中骤然射出，卫楮稍稍偏头便躲了过去。
她手中的剑钉地更狠，看似毫无破绽的屏障在骨竹剑下寸寸迸裂，掌门的脸倒映在无数碎片中，拼拼凑凑出皲裂的难以置信。
“归元宗这些年来的避世大概是让您忘了剑修的模样。”卫楮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短剑刺入掌门胸口，“真以为这些东西能拦住剑修的剑吗？”
昨夜在春生宗各处钉下的剑气受到她的感召，以卫楮为阵眼，杀阵，起。
虞雀听着通过木菱分身传递来的信息，也走出藏·易的范围，在路过春生宗弟子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召出灿烂如烈阳的凰火，向上托举化作无数凤凰虚影。
脸色依旧不好的周山青吐出一口血，眼神却格外明亮。
木菱用自己的藤条和血液强行压制住了毒藤，木灵之气一点点剥离其中那些本不属于自然的部分。
卫楮将手中的短剑向内再送入一寸，掌门眼中的莹绿色流光变得紊乱，迟钝，鲜红的文字在他的身周浮现，带着能直直深入灵魂的警报声。
卫楮咬紧后槽牙，强忍着头痛，眯着眼发狠彻底将短剑捅入掌门心脏。
莹绿色流光彻底崩散。
掌门的脸一瞬间扭曲成锯齿模样，五官均不在其位，片刻，又再度扭曲成漩涡。
他的血液自心口处喷涌而出，肥大蠕虫也一并冲刷了出来。
被挑断了手筋脚筋的长老们神色逐渐变得迷茫，又因疼痛而将脸拧作一团，良久，才逐渐恢复了清醒。
张牙舞爪的毒藤渐渐缩小，变成一团无害的绿意，在化作人形的木菱手中蜷缩着。
主峰之外。
凤凰虚影伴随着剑气剔除了每个原住民身上的数据代码，春生宗弟子们茫然了片刻才恍惚意识到先前的自己似乎是被操控了。
最后一点凰火从卫楮衣襟下飞了出来，伴着一道剑气，钉入主峰，净化掉被杀死弟子们的怨气。
木菱咬破舌尖挤了一点心头血交给那团藤蔓，藤蔓瞬间扩大埋入土层之中，填补了摇摇欲坠的封印。
卫楮收了剑，背上的衣料因为骨竹剑的拔出而鲜血淋漓。
她蹲在十二位长老跟前，问道：“现在还想杀了我们吗？”
“不想了不想了。”一位长老苦笑道，“没想到是你们来救了春生宗。”
“救？”卫楮微微挑了下眉，没说什么。
这也是事实，不是吗？
良久，她又开口道：“我暂时还是无法信任你们，手筋和脚筋可以帮你们接，但需要你们先起誓不再伤害我们归元宗弟子。”
“好，好。起誓。”长老们趴在地上慌忙点头，一个个着急忙慌地向天道起誓，眼见十二道光芒一一落到每一个长老身上，木菱才过来帮忙续接了手筋脚筋。
“我相信你们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们，当然，我们也有问题需要问你们。”卫楮说，“明早，不如我们在此开个会，各位意下如何？”
“可以。”长老们答道。
卫楮起身拍了拍手：“那就这样定了，还望各位长老早日康复，常年累月被蛊虫控制的滋味应该也不好受。”
说罢，她便带着木菱离开了主峰。
*
“啊，终于能暂时安稳下来了！”
虞雀一把扑进柔软的床榻内，抱着被子感慨道。
在长老们的邀请下，他们住进了内门弟子才有资格居住的庭院内。
该说不说，金钱在某些程度上真的能带给人以犹如天上地下的体验差异。
卫楮想着自己在寒风中摇摇欲坠，最后毁于自己剑气的茅草屋，心中哀恸。
同为内门弟子，她就只能用剑气钉了茅草做屋顶，用破破烂烂的木门抵御寒风，而春生宗的内门弟子则可以拥有一幢小桥流水，精致宜人的庭院。
在简单吃过东林的特色晚饭后，几人围坐在院内石桌旁，准备开始分享自己得到的信息以及猜测。
“木师姐。”楚怀楹突然开口道，“我这个眼睛上的布什么时候可以摘啊？”
“早就可以了。”木菱抬手帮她解下棉布，“我看你戴得还挺适应挺开心的，就没主动提。”
楚怀楹：……
本来其实没那么开心来着，结果因为蠢蠢欲动的中二病，她一直在脑补帅气盲眼剑修的样子，之后还狠狠代入了这么一个形象，于是就逐渐接受了自己眼睛上带着布这件事，甚至还觉得自己特帅。
当然这不能跟他们提起。
楚怀楹眨了眨眼，待视线恢复清晰后，才正色道：“我在昏迷的时候回到了我那个世界。”
众人：！！！！
“你确定不是梦吗？”卫楮问道。
“不是。”楚怀楹摇了摇头，“我做的梦不会有那种真实感，我很确定当时我是回到了我那个世界。”
虞雀：“是和你昨天晚上的遭遇有关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能跟我们说一下吗？”
楚怀楹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昨天晚上的事放最后说吧，眼下我在我那个世界中发现的事情可能比起我是如何遇害这件事更加重要。”
见众人并没有什么异议，楚怀楹说：“我在和我朋友的聊天以及她的分享中得知了这样几件事情。”
“首先，两个世界的流速是相同的。”
“其次，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是可以影响到我那个世界的。”
“最后，在这个世界修炼了灵力的玩家，灵力也可以在那个世界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