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到离二长老所居宫殿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
冯生生扶着自己的剑弯着腰狼狈道：“不是，大师姐，虞师妹，你们能不能顾及一下可怜的，修为低下的我。”
天知道他刚才为了跟上这两人的速度，弄得自己有多狼狈。
灵力险些被抽干了不说，因为修为低下，他也没办法分神去构筑护体的剑气，因而几次险些掉下剑，此刻的头发更是根根向后飘扬定型，看起来放荡不羁。
“叫你平常偷懒。”虞雀没好气地吐槽了一句，“每次练跟剑没关系的东西的时候你可积极了，一到练剑就找各种办法偷懒。”
冯生生闻言有些尴尬，他顺了两下气，咳了一声，道：“我的目标是要做全面发展的剑修。”
“还知道自己是剑修啊，剑都不练。”虞雀说，“不过全面发展确实挺重要，你这次就能派上大用场，对吧，大师姐。”
她转头看向卫楮，扬眉想要得到应和。
卫楮点了点头：“确实能派上大用场。”
“对了大师姐。”冯生生此刻也顺好了气，抱起剑问道：“我能有什么用啊？”
“把虞雀的凰火化形用你那个障眼法弄成看不见的样子。”卫楮扬起下巴冲着虞雀的方向示意道。
冯生生拧起眉毛不信道：“这能行嘛，我就算藏住了凰火的样子，我也藏不住它的灵力波动啊。”
卫楮语气坚定道：“你可以。”
冯生生：“啊？”
他摸了下脑袋，从芥子里掏出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片，又眯着眼细细将上面的字一一看过。
终于，他在一处字缝中找到这样一句话：
“当修炼到一定程度时，可屏蔽灵力波动。”
冯生生：……
不是吧还真行？
他沉默了片刻，问道：“大师姐，你知道这个一定程度是什么程度吗？”
卫楮顾左右而言他：“总之我相信你可以。”
根据她对冯生生的了解来看，冯生生这人惯常偷懒，对任何无关练剑的东西都抱有百分百的兴趣，因此修为也长期停滞不前。
但冯生生这人又天赋极高，只要是他感兴趣的东西，他都能很快参透。
比如这个被他称为障眼法的术——藏·易。
她将写有藏·易的术法纸条夹在给他的功法册子中再交给他才不足一周，他就能够在昨天山下运用自如，毫无负担地幻化了八万多个碗出来。
她确实不知道这个术施到能够藏匿术法波动的时候需要到什么样的程度，但她相信冯生生一定可以做到。
再不济，还有她这个大师姐来托底，总能帮助他们全身而退。
冯生生又犹豫纠结了半天，才勉强说：“行，我试试。”
“不用试了，直接开始吧。”卫楮说。
冯生生深呼吸了一下，又犹豫了半晌，才像是面对什么生死难关一样，语气郑重道：“好。”
虞雀有些想笑，但看见冯生生脸上难得的坚定后，又瞬间收住了笑意。
向来不着调的惫懒天才师兄终于坚定了一回，她可不能笑了然后泄了他的气。
她双手结印，托起火光，语气平稳：“冯师兄。”
冯生生应声而动，眼中精光闪动，指节扭曲着迅速变化，火光霎时便消失在三人眼底。
见状，冯生生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他是感觉不到灵力波动了，但他不能保证修为更高的二长老感受不到。
但无论如何，开弓没有回头箭，虞雀此刻的动作像是已经放出了凰火，他也不可能现在立刻撤回障眼法。
不过这能不能藏住灵力波动，这至少还能藏住凰火外形。
怎么说都比直接看见明晃晃的凰火要强。
片刻，虞雀的眼瞳骤然瞪大。
“被发现了？”冯生生此刻一颗心全吊在虞雀身上，几乎是她动作的瞬间，他就开口问道。
“嗯。”虞雀答，又立刻补充道，“不过不是因为你的障眼法不行。”
“我的凰火一进图他的身体里，他就突然开始发疯。”
虞雀难以置信道：“然后，我就看见，二长老他整个人，几乎就是由那个绿色流光组成的。”
“二长老自己的灵魂，似乎是同那东西达成了协议，处在一个和平共处的状态。”
卫楮的瞳孔也一并紧缩。
她想了很多种可能，偏偏没想到二长老本人就是代码本身。
她立刻召出凝寒剑，对虞雀和冯生生道：“寻个地方躲起来，我去会会这玩意。”
虞雀和冯生生并不犹豫，立刻向来时的方向跑去。
他俩虽然也算能打，但二长老修为极高，跟在卫楮身边，只会让她变得碍手碍脚，难以施展，甚至还得分心去护着他俩。
况且，虞雀一边抽出惊羽剑，一边拎起冯生生的衣服将他提起御剑飞去，一边心想，倘若卫楮也被那绿色流光侵蚀了身心，还得她的凰火来帮忙净化。
无论如何，她和冯生生都不能留在原地。
卫楮并没有去看两人的情况，在说完让他俩快撤后，就立刻踏上凝寒剑向二长老殿内飞去。
她在心里祈祷这个二长老千万不要和本来的二长老拥有着同等的能力。
不然她就算死在这里，也绝无可能打过他，杀了他。
当年忌惮于卫楮的天赋以及过往，归元宗在收下她时，各宗门长老在商议后，决定用她的心头血设下禁制，让她无论成长到什么程度，曾吃下她混合了她心头血所制丹药的人都不可能为她所伤，更不可能被她所杀。
而且她在这些人身上造成的一切伤痛，也都只会反馈到自己身上。
而二长老，既然身为长老，自然也是服下了那颗丹药。
在过了浑浑噩噩的童年时期后，卫楮有了自己的想法，她童年杀人的野性难训，在广袤的风雪中开始向往自由，却又因为长老们对她的忌惮而只能困在归元宗。
于是，她开始偷袭。
她找了无数个机会，用了无数种方法，甚至眼睁睁地看着剑已经割裂了长老们的皮肉，最后，长老们却都安然无恙。
而这些伤，则一丝不落地尽数反馈在了她自己的身上，险些让她失血而亡。
不管怎么样，她都得杀了二长老。
卫楮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凝寒剑流光闪烁，俶乎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