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桃浪的警觉能力很强,感受到有温热气息的靠近,迅速睁开了眼,抓住那只即将作乱的手,眼皮轻抬,径直望进了那人的眼底。
这时,温时厌的脸不知为何,奇妙地红了起来,有些磕巴道,“我,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说完,靳桃浪才注意到那处的止不住,眼神一冷,转手揪住温时厌的耳朵,咬牙切齿,“你他*昨天就这么睡着了!”
温时厌心虚地别开头,他连昨晚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哪里还记得自己有没有处理啊!
脑海里却又不自觉地回忆起青年方才气到泛红的皮肤,靳桃浪本就白得很漂亮,这一染上颜色,直接惹得温时厌心神荡漾。
温时厌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后,踌躇道,“要不,我,现在带你去……”
“给我滚!”靳桃浪不想再和这个处说话,一把推开了男人,哑声吼道。
温时厌迅速站起身,却迟迟不敢再有动作,局促地像一个小孩,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又松开,来来回回了好几次。
靳桃浪神情不对地将男人这些动作都看在眼底,那份藏在心底最深处不忍翻阅的记忆再次回到了最中心。
记录着爱欲的纷飞纸张无风而动,其上墨色的文字有了灵魂,挣扎着从纸面挣脱,蹒跚学步地围着靳桃浪转,最后尽数没入他的身体。
记忆中的那个人最终与面前的男人重合……
靳桃浪看着男人一步三回头的架势,狠下心说了好几句滚才把人撵出去。
等房间彻底恢复安静后,他才捂着脸开始笑,声音逐渐变大,大到连他的灵魂都在发颤。
靳桃浪一把擦掉眼角溢出的热泪,垂首盯着手里未散的水意,眉目间满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小楼,我又找到你了。
靳桃浪从来不敢设想的结果还是在他手心开出了花,温暖的香气飘进了他的身体,一点点把常年破烂的创口抚平。
那颗红痣,可真是让他想念呐。
直到洗漱时,他盯着脚边那些没有及时清理的东西,此刻他的双眼早已累得通红,太阳穴气得突突猛跳,怒色溢满了墨色的深瞳。
温时厌,你好样的!
……
温时厌下楼后,跟众人解释着,“以清昨天晚上冻到了,早上发烧得有些严重,我来替他请个假。”
听此,几人作势就要上楼去看看,温时厌急忙挡在楼梯口拦住了他们,面不改色地撒谎道,“等一下再看吧,我给他吃了药,现在好不容易睡着。”
知道靳桃浪因为发烧难受到整晚没睡后,几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或真或假的担忧。
孔平施和吕庆阳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是静不下心,不断盘问着温时厌,想知道靳桃浪此刻确切的状况。
在监视器前的时笙也是,恨不得现在就闪现到房间里照顾靳桃浪。抬手看了眼时间,脚步在刘导的身后踱来踱去。
“喂,把我的医疗团队叫到我现在的位置。”
“把我的直升机派过去接他们。”
“行,总之给我以最快的速度到达。”
三言两语间,时笙就把一个顶级医疗团队预定好了打包送过来。
刘导听着,脸上的汗擦了一层又一层,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自爆,“时总,这个,绝对是意外!”
时笙昨天晚上刚好有事没能在监视器面前盯着,这也导致了组里有人耍一些小聪明。
昨天晚上那个一入水就化的捕鱼网是前几天他们被替换掉的一个方案,知道靳桃浪是时笙的宝贝,他还哪有勇气去这么整人啊!
结果,道具组的人拿错了,他当时连解释都来不及,谢必淮那两个直接就追杀过来了。还好他考察过很多次,对这的地形很熟悉,不然……
昨晚上,他连觉都没怎么睡,以为早上和他们解释一下就好了,没想到恰好碰到了时笙。
时笙一听这话,表情一沉,脸上乌云密布,对着刘导勾出一个怪异的微笑,“意外啊。”
刘导吞了吞口水,艰难地组织着语言,用最精简的语言把事情解释给时笙听。
时笙听后,没有再多言语,只留下一句,“一个小时,把内鬼找出来,不然,你也不用再干了。”
这不是时笙过度反应。温时厌作为国内顶尖的偶像,粉丝数量众多,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很多私生粉,这些人怎么会容许温时厌身边出现一个身份成谜,空有一张脸的人。
他见过了太多极端粉丝为正主讨公道做出了各类疯狂行径,他难以想象要是他家的阿桃也遇到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
藏在暗处,不知姓名,不知年纪,不知身份的对手才是最难抓的,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这群人手里的硫酸会泼到哪个地方。
时笙来到了一处角落,拨通了助理的号码,电话那头很快就被接通了。
“时总,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让老胡把阿桃的身份放一点出去,他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助理得了消息后,立马去了营销部,找到部长老胡把时笙的原话重复了一遍。
“之前不是说要把所有的消息都封闭吗?”老胡一脸惊讶。
助理也一脸懵逼,摇头道,“不知道,时总原话是这么说的,不过,当时的语气怎么说呢,挺不好的,应该是遇到什么事了。”
听到这,老胡想到了最近关于靳桃浪的各种留言,思绪一串,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行了,我知道了。”
“麻烦了。”说罢,助理就出去了。
门才关上,老胡就直接在群里发了一个消息——开个临时会议,不管手头有什么工作,都放下,过来开会。
另一边的时笙把所有的事情吩咐完后,看着别墅门口一个又一个人被刘导特意支出去做任务,就连带着伤需要坐轮椅静养几天的程可文都被拉出去了。
他们前脚刚走,时笙就迫不及待地进去了。来到靳桃浪门前,特意放缓了速度,尽量放轻音量,按下把手,推开门,悄声来到青年床前。
靳桃浪装作刚醒的样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时笙,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又像往常一样,挂上高冷的面具,随意来了一句,“你来了。”
时笙捕捉到了靳桃浪那一抹惊喜,脸上都快笑成花了,他毫不留情地戳穿靳桃浪的伪装,“我们家阿桃心里想着哥哥,哥哥听到了就来了。”
得亏靳桃浪心理素质强,不然下一秒就要破功,把面前这个极其自恋的人赶出去了。
靳桃浪把被子往上一拉,盖住了脸,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我饿了。”
时笙看自家弟弟这副可爱的模样,心都快化了,“阿桃想吃什么,跟哥哥说,只要你想吃……”
话还没说完,时笙恍惚间看到了一抹红印,顿时,他气血上涌,面上却装作和善,笑眯眯道,“阿桃,先和哥哥说,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干坏事了。”
等了好久都没得到回答,但就算靳桃浪不说,时笙早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别看他现在表面笑嘻嘻的样子,实则连折磨温时厌的九九八十一种刑法都想好了。
竟然敢把他弟弟弄成这个样子后,还有心思去录节目,不会又是为了那个叫什么可乐的吧?
温时厌:其实我不想走的,我真的是被赶出去的啊!!!
“行了,哥哥也不是怪你,你看看你找的什么人。”时笙明里暗里都在劝分手,“你都这样了,他竟然还敢这么放心地把你一个人留在这,要我说,分手好了,哥哥手下有不少人还是不错的,虽然长得,嗯,是比温时厌差一点,但人品我敢给你保证,绝对比温时厌那个傻逼渣男好太多了。”
说到这,时笙脑中精光一闪,“如果你就是喜欢温时厌那样的,哥哥这也有人选,BEONE剩下的那两个成员也不错。卜乐池这种娃娃脸的喜欢不,我看过他演出,跳舞很不错;或者盖乌斯,中法混血,绿眼睛,还是个小卷毛,怎么样?要是你喜欢,哥哥明天就让公司的人去谈,让他们过来。”
听到这,靳桃浪也不好再沉默下去,掀开被子,露出了闷地有些发红的脸,坚决地拒绝道,“我不要!”
时笙也没办法,知道他从小就倔,“好好好,不要就不要。”
时笙很会聊天,知道靳桃浪对写剧本非常有兴趣,所以恶补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专业知识,两人聊天的时候也不会尬场,而且他发现自家的阿桃也不是只会写剧本,股票金融、信托基金、时政论坛这些,他们都能毫无障碍地交流,时笙甚至能在过程中得到很多新的启示。
医疗团队来的时候,两人还没结束。
“弟弟乖,让他们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好吗?”时笙让那群人先去外面等着,“要是不愿意的话,哥哥就让他们回去,嗯?”
说到这,靳桃浪的耳朵红到快要低出血来,沉默了片刻,“嗯。”
时笙立刻出门,却没有让所有人进去,简单修饰了一下靳桃浪的病情,让一个最擅长这方面的医生进去看,剩下的都在外面等着。
很快,医生出来了,跟时笙说了一下饮食注意问题后,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出于医德,隐晦地提醒自己的老板,要节制。
时笙的笑一下子就僵住了,说了声你们回去吧,自己就进了房间。
“咔擦”一声,清脆的门锁声响起。门外的医生团队面面相觑,但都很聪明地保持了沉默,脚步迅速地离开了。
他们签了保密协议,这种事显然不是他们应该听的。
时笙进门后看到靳桃浪又睡着了,长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地移到床前坐下,修长的手指怜惜地将靳桃浪遮挡眼睛的碎发挑开,薄唇轻碰,低声呢喃,“果然我还是看不惯他。”
“既然你真地喜欢他,哥哥自然也是支持的。”
“只不过,不介意哥哥帮你把把关吧。”
不介意。
靳桃浪在心底暗暗应着。他是装睡,因为他知道医生出去给时笙说了他的病情后,对方肯定会进来。
听着耳边传来的阵阵唠叨,他感觉很安心。
时笙没有离开,等着助理把餐饭送上来时,他掐准时间,把靳桃浪叫醒吃饭。
靳桃浪看着眼前这一盘又一盘清汤寡水,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任性地把时笙递来的勺子推开,又钻回被窝,“不好吃,我不想吃。”
“阿桃乖,你现在只能吃这个。”时笙无奈放下碗,把被子掀开,单手就能把靳桃浪搂起来,靠在床头,接着又拿起碗,柔声哄道,“这是我特意叫一位很厉害的大厨做的,你尝尝,很不错的。”
靳桃浪将信将疑,最后还是看在时笙举了很久勺子的份上,才凑过去吃掉,这一吃,顿时惊艳到了。
靳桃浪也不端着了,他真地很饿,拿过时笙的碗,一勺一勺地舀着吃,可即使是这副有些狼吞虎咽的样子,也没有折损他半分的清雅。
时笙宠溺地笑了笑,“慢点,还有很多,要是想吃,哥哥天天给你订。”
话虽这么说,时笙也不敢让靳桃浪一下子吃太多下去,差不多的时候就让人停下来了。
“好了,别看了。”时笙把所有的东西都收到食盒里,无奈地揉了揉靳桃浪的头,“不能吃这么多,下午哥哥再给你带皮蛋瘦肉粥怎么样,嗯?”
靳桃浪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表示可以,他眼睛发亮地盯着时笙,仿佛此刻他是移动的超级大饭票。他来这个世界也不算长,总之,到现在为止,就没吃到很好吃的。
他的舌头被那个人养的很叼,那些美食虽能入口,但他终究是不喜欢的。
时笙细心地帮靳桃浪掖好被角,看到靳桃浪望向自己时那闪闪发亮的目光,按捺不住心底蓬勃的宠弟欲望,垂头在靳桃浪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不含任何情欲的吻。
“Sleep well, my lucky mascot.”
时笙面上的柔情和偏爱很是张扬,他明目张胆地把靳桃浪当作自己羽翼下需要保护的人,巴不得替他挡下世间所有的恶意。
忽地,一道开门声响起,紧接着,“砰”的一下,门被撞回去,徒留摄像大哥和一群过来看望的人懵逼地站在外面。
“不好意思大家,以清现在有点不方便可以一会再来吗?”
说罢,眼神森然地看向时笙,嘴边的笑意连最基本的伪装都撕扯掉了,“时总,你不应该出现在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