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厌几个跨步上前,目光冰冷地挡住了四周的窥探视线,展开手上的外套,紧紧地拢在靳桃浪的身上。
靳桃浪,眉头紧锁的,瞳仁里充满了对他的厌恶,在他靠近的瞬间就想要挣扎着推开他。
可温时厌哪里还会再给他机会。
强势地把靳桃浪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对一旁的叶星玉和谢必淮道,“不好意思,剩下的可以交给你们处理吗?以清的身子不太好,我想快点带他回去吃点药。”
谢必淮本想说自己可以送靳桃浪回去,却被叶星玉拽着,再抬头时,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方才温时厌看向他的眼神里,冷漠又无情,还掺杂着微不可察的嫉妒?
“后面的就交给我们吧,你赶紧把以清带回去吧,要是感冒就不好了。”叶星玉道。
回别墅的时候,温时厌稍微动了一下特权。晚上的风真的很冷,他怕靳桃浪要是这么湿着走一路,会发烧,就让节目组的车带着两人一起回去。
一路上靳桃浪和温时厌都没有交流。靳桃浪进门,路过摘完菜回来的四人也只是各自点了头就上去了。
温时厌跟在身后,打完招呼正要继续跟上时,被一脸担忧的孔平施拉住了。
见青年方才一脸的低气压,她不放心,把温时厌拉到一侧,示意摄像远点拍,确定没有第三个人后,才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以清怎么全身都湿了,而且,你们两,吵架了?”
温时厌垂下头,哑着嗓子道,“孔老师,对不起,我没有看好他,让以清不小心摔到水里了。”
孔平施没有说话,想起她和老伴上山后,几个小年轻发生的事,沉吟片刻后,看了眼面前这个不开窍的年轻人,忍不住提点道,“你真地觉得以清会因为这种事对你生气?他向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那……”
孔平施摇头喟叹一句,“小温呐,不是我说你,如果我是以清,早就和你分手了。”
见温时厌还是一脸茫然,孔平施恨铁不成钢,“那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的,就知道娇滴滴地喊痛!我们家以清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温时厌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真正的原因。
可对方根本就不喜欢他,之所以和他在一起也只是因为没有灵感了,若是能有一个能刺激他产生更多灵感的人出现,他肯定会被抛弃。
而且,他已经不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够触碰青年的人了……
孔平施是过来人,一看温时厌这患得患失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她拍了拍温时厌的肩膀,放缓语气劝解道,“你要认识自己的心装着谁,而不是逼着自己装着谁。”
“我看得出来,以清,是真的喜欢你的。”
言尽于此,孔平施便就走了,留下温时厌一人呆愣地站在原地。
【好感度+6,目前好感度69/100。】
【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59/100。】
【好感度+8,目前好感度67/100。】
……
【好感度+7,目前好感度80/100。】
楼上的靳桃浪正洗着澡,耳边忽然就传来了系统一连串的好感度播报音。
一会加一会减,足以证明温时厌此刻的纠结。
好感度最后稳稳停在80时,靳桃浪也洗完澡出来了。
房间里没有设置摄像机,跟拍的也自觉地没有进来。靳桃浪边擦头发边观察整个房间,他们拿到的是以月为主题的房间。
以月亮为灵感的灯结合了几何折叠,设计感味十足地垂吊在房间四周,正中央则是一盏超级华丽的摇晃水晶灯。
菱形波光衍射的光芒落在了房间的每一处静谧角落,蓝灰色的墙面被鹅黄的条形分割,延伸到边缘处又产生柔和的渐变。
阳台顺着别墅最外围黑金镂空的围栏设计,铁花的样式更加精致复杂,晶锐的花瓣棱角向外延伸,中心花蕊含露的透色宝石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无端生着不羁的拓落之感。
靳桃浪吹好头发后,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等到门外那人终于下定的决心。
【主人~】零点露着棉花糖的头,贼兮兮地报告道,【男主的手终于放在扶手上了~快要进来啦~】
靳桃浪仰躺在床上,耐心快耗光了,在床上蜷缩成一团。零点软捏捏的正太音、门外幽幽传来的风吟和树叶沙沙声,隐隐约约的还有工作人员的交谈声,这些互不协调的调子在此刻交杂缠绕,催人入睡,教唆着困顿的青年阖上眼皮。
零点正要汇报最新的进度,却看到床上早已陷入熟睡的青年,它放低声音,轻悠悠地飘到床边。
青年穿着纯白的睡袍,睡容安详,窝在淡蓝色的床被之间,像深林城堡里的养尊处优的王子,身上的每一处都被空气中的跳跃的森林气息娇护着,往日慵懒散漫的气质散去,只剩下恬然和温柔,让人看着忍不住屏住呼吸。
零点也不说话了,埋到靳桃浪的手边,团成一个毛茸茸的球,只留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靳桃浪猛看。
这个时候它才注意到了主人眼底的乌青,一看就知道最近没有好好睡。
主人总说它很傻,其实它一点也不傻。主人刚来这个世界一直在做情感淡化,中间相隔的时间越来越短,它就算再不聪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主人,我一定会让你再次见到他的。
说罢,淡紫色的眼珠子陡然染上黑色,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冷质无波的机器声,
【灵魂幻境,开启。】
今天爬山好像确实很累,靳桃浪本只想眯一下,可沉重的眼皮一耷拉下去就再也抬不起来了。
他进入了自己的梦境。
他的魂力强大,入梦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再生活一段时间。只不过,他不想要那么清醒,他想要成为自己棋盘里的棋子。
再睁开眼时,一场极其盛大的结婚场面倏忽闯入了眼帘。
靳桃浪瞳孔猛地一缩,眸底止不住地浮现出了一抹眷恋和悲恸。
站在豪华轮船的甲板上,抬眼望去便是天海相间的碧蓝以及周围欢呼庆祝的人群。
醉人的香槟、灿烂的鲜花、洋溢的幸福都在靳桃浪眼前逐渐变得真实。
稍一抬眼,便能像以往那般看到一个被所有人都围着最中央的男人。
剪裁得体的优雅燕尾服完美展现了男人修长昳丽的身形,背对的身影让人看不清样貌,可即使这样,矜贵的举止和大方的谈吐无疑让他成为了在场最亮眼的一个。
靳桃浪像往常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人,等着对方转过身,等着那道淡淡的视线在触及到他时,瞬间染上了一层别样的光华。
顾泽楼看到靳桃浪后,浑身高冷禁欲的气质一下子被打破,暖暖地浮起一片只属于靳桃浪的柔光。
“哥哥!”
靳桃浪无数次地梦见这个场景,本以为自己会慢慢习惯,可终究会被对方逐渐急促的脚步和面上的期盼和惊喜染湿眼眶。
他匆匆别过眼,等着男人穿过他的身体,找到梦境里另一个他。
可是,等了许久,迟迟没有等来两人的相拥,耳鬓厮磨。
靳桃浪偏过头,余光陡然睨见了一截纯黑的裤管。
那一刻,他的脑子宕机了。
靳桃浪一寸一寸转正了脑袋,仔细端详着站定在他面前的男人,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顾泽楼注意到了青年早已哭湿的脸庞,一瞬间就慌了神,手足无措地在旁边的酒桌上找纸巾。
这副慌不择路的样子哪里还有刚才的游刃有余,高冷淡漠。因为他在全心全意地宠着眼前的人,把靳桃浪当做生命的一切,所以对方的一颦一笑都能重重地牵动他每一根神经……
“哥哥,不要哭。”顾泽楼用纸巾轻轻擦拭着青年哭红的眼尾,眼底满是疼惜和无奈。
靳桃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住了,就连血脉和骨骼都失去了机能,整个人奇妙地停滞在了时间的洪流里,现在他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靳桃浪极力控制着手指的颤抖,上抬,轻轻摸着顾泽楼的脸,他根本不敢用力,怕这一切在下一秒就会碎掉,然后,再也找不回来了。
所有的情绪全都爆发出来,闷闷地堵塞在喉咙里,无论他怎么努力,也发不出声音,只觉得鼻头酸胀,眼睛模糊到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人。
他像一个吸了毒的瘾君子,在微凉的指尖第一次感受到了体温时,他便疯魔了。确定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后,靳桃浪再也按耐不住内心深处的躁动,双手紧紧环住了顾泽楼的脖颈,激动到发颤的嘴唇紧贴在男人的耳边。
他如同献祭般地呢喃着——
小楼。
我的小楼。
这是,我的小楼。
“哥哥,我好喜欢你,好爱你。”顾泽楼听到这些话时,双眼也激动到发红,结实的双臂同样用力,恨不得将怀里的青年嵌入怀里,融入自己的每一丝每一寸骨血中,生生世世不能分离。
周围的宾客都在欢呼,尤其是齐舟白,带头吹起了口哨,起哄道,“亲一个!亲一个!”
“亲一个!”
“亲一个!”
顾泽楼放松了力道,两人面对面望着,他们的目光里,都是缠绵的爱意,任谁都可以感受到里头不一般的甜蜜情感。
“哥哥,我……”
靳桃浪没有再等下去,迅速贴上那片温热,交缠,掠夺,错乱的呼吸,耳边轰炸的尖叫声以及彩炮的庆祝声都伴随着眼角那滴泪的滑落逐渐拉长,远去,最后,消失,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一片绚烂过后只剩下无余的纯黑,靳桃浪缓缓睁开眼,早已泪湿了满面,摸了摸自己的唇,仿佛那里还残留着顾泽楼的温暖气息。
还是梦吗,为什么,这么真实……
靳桃浪心生讽刺,冷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的无知还是别。
那无处的边境,总是凄凉悲苦的,不然为何总有人无声地落泪……
再睁开眼时,视线还有些模糊,还没等他自己动手,有一道微凉在他的眼角擦过。
在视线恢复清晰的那一刻,他好像连心跳都没了。
面前的那张脸让他神魂震荡,瞬息之间,就把他拉入了漆黑的深渊。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靳桃浪环住了对方的肩,迫不及待地吻上去。
而男人也没有迟疑,迅速接过,以一股更加残暴凶狠的气势将青年的每一寸染上自己的印记。
破碎,弥漫,沉迷,拉长的战线,猛烈的炮火几乎是瞬间就攻破了所有的防线。
“停……”
“不要!别想逃走!”
靳桃浪的脸埋进纯蓝的枕套里,眼角不停滑落的泪珠将纯蓝染上了深色。青年寒玉般灵透的手指将床单抓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褶皱。
被汗浸透的湿发贴在嫣红的脖颈上,如森林最深处的玫瑰,成熟到仿佛被强行揉烂的花枝带着颓靡和无限的遐想。
艳丽到发红的眼尾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水光和勾人的魅丽,一眼就能让温时厌发狂。
哪怕现在他生理上拥有了青年,可心理上呢!他的心脏仿佛被高浓度的硫酸腐蚀,连带着他的大脑,感知的器官失去了作用,可那股挥之不去的嫉妒却好像扎根在了他身体的每一处,只要有呼吸,它便能肆意地生长,侵占包裹住他所有的理智。
温时厌的手都快要陷进去了,他的眼眸此刻极其的不正常,如同被古老的神秘侵占了魂识,野性、霸道、几近泯灭的人性。嘴角残忍的邪笑如同癫魔了般,发狠地动作。
他的大脑一直在反复盘旋着一个人的名字——
小楼!
那个小楼到底是谁!
为什么你会难受成这样!就连做梦都哭着喊他!
告诉我!
他到底是谁!
……
第二天清晨,温时厌再睁开眼睛时,差点吓了一跳。
他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中,赶紧闭上了眼睛,却绝望地发现眼前这一切他*的全是真的!
扑腾一下从床上弹起来,眼睛都不敢往身侧瞥去。
五指深深地陷进凌乱的发丝里,胡乱地抓了抓。
昨天晚上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什么情况啊!
昨晚才打算追人,今天居然就把人给*了!
他是想进度快一点但没必要这么快吧!
温时厌咽了咽口水,闭了一只眼睛,想替靳桃浪把被子好好盖好,却猝不及防地被眼前那一幕给搞得呼吸错乱,另一只眼就这么自觉地睁开了。
他在心底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再继续看下去了,可身体总不受使唤,在发现自己竟然还想把被子往下拉的时候,温时厌迅速给了自己响亮的一个巴掌。
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闭上眼,把被子一翻,赶紧下床。
等全部都收拾好后,温时厌蹲在床边,看着靳桃浪微蹵的眉头,他手贱忍不住上手,结果……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