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府位于潭州北郊,北郊城外就驻扎着张耀祖近两万人的部队。
督军府坐北朝南,是一栋黛瓦白墙,青砖木柱的两层建筑。原是清朝晚期地方官员的住所,清朝灭亡后,被地方政府征用。
督军府墙面门窗布局对称,中厅正对着大院正房,进深、净高均约十余米,宽敞通亮,房檐上是一排排精致的镂空雕花。大院正房前是一方院坝,院中栽种着一些绿植,更衬托出院落的清幽与古朴。正房房檐上方为硬山式风火墙,瓷塑脊饰。与正房相比,侧院更加小巧,屋舍排列整齐,院墙大多被藤蔓覆盖,院前两道石拱门错落有致。侧院左边有一条石步梯通往后山,登高望远,可以俯瞰整个大院布局。
张耀祖吃住办公都在正房内,近40名亲兵及办公人员,则分别驻守在侧院中。
督军府大门,紧挨着一个正方形的广场,广场四周,错落立着些,残缺不全的雕塑。正对广场入口的,是一条宽敞的石板路,石板路两边林立着许多商铺,一间连一间。这条石板路与商铺构成的街,叫中正街,是潭州的主道之一,一直贯通到市中心。中正街还在正常营业的商铺,占了还不到一半。只因张耀祖的部队作风,实在过于彪悍和无赖,能勉强坚持下来的,也就只剩下小半了。如果不是因为张耀祖,实在担心商铺全跑光了,附近连个消费的地儿都没有,才严格约束部队,怕不是连这小半儿,也都跑光了。
督军府四周一些阴暗角落里,藏着许多低矮的土坯房,多半是一些暗妓守在其间。这些藏污纳垢的地方,反倒成了督军府附近最热闹的场所。
中正街四间闲置的商铺二楼,各偷偷猫着一名黑衣青年,手中都握着一把老套筒步枪,这些人是谁?
张耀宗正骑着快马,奔向城外的军营驻扎处。从军营中紧急调派了500名士兵,赶赴督军府。
“少爷,整这么多人逛大街,喊口号,有用吗?”田牛说完,马上又自问自答:“这要是有用的话,我估计张耀祖那个王八蛋,怕是早死八百回了。”
田龙也扬了扬拳头,比了个枪的手势,说道:“他娘的,这世道只有拳头和枪是大爷,我们要是有枪了,你看我不干死他娘的。”
张守业正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的时候,前面的几个女学生,许是听不下去了,回身讥笑道:“你们有枪吗?你们打得过他们吗?光吹牛有什么用。我们这是表达最基本的诉求,我们要引起舆论关注,我们要引发社会思考,我们要唤醒民众。你们懂什么。”
张守业几个大老爷们,被怼的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游行的队伍行进的不快,四周有巡警时刻监视着,队伍后方也远远吊着大批巡警。
“走,我们也加入队伍。”两个年轻的市民钻入了队伍中。
“这些读书人能干什么,最无一用是书生。”两个年长的市民正低声交流着。
“哥哥姐姐们加油!”被父亲牵住手的一名小孩,受气氛感染,也大声呼叫起来。
“当家的,光站着看干嘛,还不关门,你没瞧见四周那么多兵匪吗。”商铺中,一名妇女正在埋怨她的老公。这名店老板连忙关上门,栓上了门栓。
“竹君,盯着我们的巡警越来越多了啊,他们不会开枪吧?”走在游行队伍最前列的李倾琳,对身边的程竹君说道。
程竹君伸长脖子,眺望着前方,回道:“对这么多手无寸铁的,学生及百姓开枪,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会引起舆论哗然,他们不敢的。”
“不过我还是有点紧张,你看前面督军府的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怕不都是巡警。”李倾琳还是有点担心。
“是很多人,有点像军队士兵,荷枪实弹的。不过也不要紧张啦,我们有这么多人的。”说不紧张那是假的,程竹君也有点紧张,她的视力较好,她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
距离督军府的广场只有100步了...
50步了...
20步了,程竹君及一名男教师挥手叫停了队伍。挡在他们身前20步外的,是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
长长的游行队伍,依次停了下来,每个方队的负责人,都快速的向游行队伍最前列移动。
张守业小心翼翼的从女学生中穿过,站到了程竹君身前。田牛也跟了上来,站在程竹君的身侧。
程竹君拉了拉张守业的衣袖,张守业回头,程竹君轻声问道:“你怕不?”
张守业摇了摇头。
游行队伍中,一路呼喊的口号,停住了,只剩各面标语,依然立在风中。
前排的女学生,一个个拉扯着衣角,互相偷偷对视着,却也没敢发出声响。
枪口是冷冽而无情的,只是持枪的人,多多少少带着些戏谑,带着些猥琐,带着些蔑视。
持枪的士兵,从中间让开了一条道,一匹高头大马,从士兵中走了出来。马上乘着一名30多岁,方脸、突眼、八字胡的中年军官。
张守业眼中霎时闪过一丝杀意,这是张耀宗,张守业最惦记的人。
“你们这些学生,不好好读书,却跑来这里游行,不知道张元帅是明令禁止,任何人和团体上街游行的吗?”乘在马上的张耀宗,说话的语气越来越重,最后一句变为大声怒斥。
女子方队的领队之一,男教师张谨训上前大声道:“我们只是表达最基本的诉求,是和平游行。我们希望潭州能尽快恢复稳定,正常发展。同时我们也要求张帅释放,无辜被抓的学生、教师及百姓。”
“放屁,是你们说了算,还是张帅说了算?”张耀宗怒目道。
张谨训不吭不卑,继续说道:“潭州现在是张帅说了算,但是他如果继续倒行逆施,强取豪夺,不顺应民意,不体察民情,迟早会被汹涌的民众给掀翻的。”
张耀宗怒不可遏,大声骂道:“臭皮篓子也敢妄议张帅,我看你是不知死活。”
张耀宗正欲下令逮捕张谨训,一名老者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他。
“老夫倒想听听这位先生的高见,何为倒行逆施?何为强取豪夺?”
说话的是一名冷面、白须,年约六十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