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行早上起来,洗漱完毕,就去到灵堂,上了三炷香,拜了三拜,与张守业他们打过招呼后,就入到书房,找许伯聊天去了。昨夜他与许伯聊了会天,发现许伯见多识广、通古博今,谈吐风趣,每每想起就意犹未尽。周知行不由感叹道:“张兄家里不仅多金,还藏龙卧虎啊,真是好玩的紧。”
两辆黄包车停在了张家宅院门口,院子里的伙计见到来人,忙迎了上去,问明身份,就一人领着进入院子,一人则快步去禀告家主。
来人正是周校长与吴允和。
进入庭院,见着满院的白绫白布,周校长脸色骤变,暗叫一声不好,心道:“周知行这个逆子,不会闯出滔天大祸吧?”
忽又见得,灵堂屋外的台阶下,站着四人,正在恭候。定睛一看,逆子周知行正在其内,似乎与其他三人相处的不错,哦,程竹君也在其间。
周校长迅速把目光转到牌位上,只见上面写着“先考张公讳承宗之灵”。从大门口行至四人站立处,也就四五十步的距离,周校长心思急转间,就理清了头绪。
张守业,他早两日还见过一次,略有印象。
周校长走到张守业面前,哀声道:“惊闻张公离世,心中悲痛,特带学生允和一起前来吊唁,以寄哀思。”
站在周校长身边的吴允和,也躬身致意。
张守业连忙躬身回道:“感谢周校长于百忙中抽身前来吊唁,守业惶恐不安,无以为谢。”
程竹君也躬身回礼道:“感谢周校长。”
周校长对程竹君身上的孝服,略感诧异,却也没多问,只是点头致意。
这时周知行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出现了:“爹,你怎么来啦?”
周校长没有回答,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随后两人进入灵堂,周校长点了三支香,拱手三拜。吴允和则行了跪拜之礼。张守业也一一行了叩首回礼。
随后许伯领众人入到书房,一一落座后,又命人奉上小食,茶水。
周校长开口就问出了他来此的目的:“守业,我那逆子周知行,在令府没闯什么祸吧?”
张守业连忙答道:“没有,没有,我与周兄聊的十分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周知行站在一旁,也是不停的点着头。
周校长也不藏拙,直接说道:“我这逆子沾染了恶习,我时常担心他会闯出什么祸来。”
张守业答道:“周校长不用担心,周知行在我这里玩的尽兴,我们也没把他当外人。”
说完又转身对程竹君轻声道:“竹君,帮我把周知行的盒子炮拿过来。”
程竹君点了下头,便出门了。
......
在去往张府的石子路上,五辆黄包车在快速行驶。在离张府还余半里地时,停了下来,五人付完钱后,下了车。
待黄包车走远后,蓝长袍,黑马褂的中年人才说道:“你们在这附近等着,我一个人去便可。”
其余四人齐声应道:“是。”说完便隐入树林中。
“十八年没来过了,倒是有点想念了。只是不知那吴公子安排的见面,是否办的妥当。”中年人一边踱步一边自言自语道。“十八年了,还是老样子啊。”
......
程竹君抱着用布包裹住的盒子炮,走入了书房中,递给了张守业。
张守业接过后,对周校长说道:“这是昨日周兄借我把玩的盒子炮,现在就归还给周校长,”
说完就把包裹小心的递给了周校长。
张守业却是给周知行留了面子。周知行点头微笑。
周校长大概也能猜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叹息一声,说道:“没闯出祸来,就是万幸,对周知行,我也是恨铁不成钢,无计可施。”
张守业似乎早有安排,示意其他人都先出去,书房里只留下他与程竹君,还有周校长。
张守业开门见山道:“我与周知行,相谈甚欢,相见恨晚,对他甚是关心,不愿见他受那大烟之祸,而自甘堕落。我与竹君商量过后,却是有一想法,只是不知周校长是否会同意。”
周校长眼神微亮,说道:“守业既有此心,就不要顾虑,但说无妨。”
张守业望了眼程竹君,说道:“不妨先停了周知行的学业,让他安心在我这里住上段日子,我安排一护卫,日夜跟着他,防止他又去抽食大烟。平日里还能带他操练,强健体魄。一直到他能戒掉烟瘾为止。”
周校长听完,先是张着嘴,随后又闭目沉思,最后却是欣喜道:“太好了,守业这办法不错,我觉得可行,只是会叨扰到你们,我确实是已没了办法管教于他。”
张守业连忙道:“不叨扰,不叨扰,我这里人多,特别是护卫,都很厉害的,管住周知行,应该是没问题的。”
周校长闻言,却是站了起来,对着张守业,深深作了一揖,并诚恳道:“若真能让周知行改邪归正,戒掉烟瘾,我周执礼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
张守业吓的赶忙起身,扶住周校长,并说道:“只要守业能办到的事情,守业一定全力以赴,周校长大可放心。”
正在一大一小两人推心置腹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程竹君过去打开门,却是田鹰走了进来。
田鹰开口道:“一名自称朱伯的人,前来吊孝,许伯正在亲自迎接。”
张守业暗自在心中嘀咕:“朱伯?是谁?”
连忙来到灵堂,只见一名斑白头发的中年人正在灵位前,拱手作揖。
张守业赶忙上前叩首回礼。
“你就是张承宗的儿子吧?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不错,不错。”中年人对着张守业夸赞道。
许伯急忙上前为张守业介绍道:“这位是你朱伯,朱孝如。”
张守业颔首微笑道:“朱伯谬赞了,小侄礼数不周,请多担待。”
随后,许伯领朱孝如也进入书房。并一一与众人相互做着介绍。
周校长与朱孝如客套了几句,正欲起身告辞,却被张守业拦了下来,一定要留周校长吃过午饭后再走,
周校长见不好推辞,加之周知行的事情还没安排好,就又坐回原位了。
吴允和暗暗松了口气。
书房里没有那多座位,只留了三位同龄人:许伯、周校长、朱孝如相谈甚欢,吴允和在一旁作陪。
张守业出了书房,他就叫来田鹰,安排他带着周知行去院子外四处逛逛,周知行也是兴趣盎然,欣欣然随着田鹰出了院门。他却不知,眼前的田鹰很快就会让他吃尽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