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血液?他?”佐伊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可琳达只是缓缓摇头,接着神色变得奇怪,似乎是想起了些不太好的东西。
“不是他......”
“那是谁?”
说话间一支利箭飞来,眼看就要刺入琳达公主的眼窝,幸好被佐伊拦下了,只是箭头划开掌心,带飞了一串血珠。
地牢门口站着好几个侍卫,他们手拿各种武器,眼神空洞地看着里面的佐伊与琳达。看来国王这个老东西是早做了准备,提防着佐伊带人逃跑呢。
“你别怕,有我在的话谁都没办法伤害你。”
琳达听了这话觉得心安,把身体往佐伊后边藏了藏,接着就听见打头的侍卫慢悠悠问道:“天使大人,为什么要帮助这个罪人呢?”
“谁是罪人还不一定吧?”
佐伊笑笑,将匕首攥得更紧,与此同时琳达小声提醒道:“他来了。”
“哪个是他?”
“都是。”
王宫的大殿富丽堂皇,虽然之前凯瑟琳一行见过许多富贵繁华景象,但都不及眼前看到的万一。底层人的血汗通过权力机制向上运转,最后变成穹顶上的金漆脚下的砖石,变成统治者微不足道的战利品。这一路上凯瑟琳见过太多苦难了,也再无法用单纯欣赏的眼光看着这一切。
珍妮的表情也淡淡的,唯独弗洛尔依旧满是好奇,顺手抓起了个黄金制成的摆件,放到眼前细细瞧着。
突然,阉人内侍慌慌张张地从后边跑出来,凑到国王耳边低语,然后王座上的国王就神色一变,顺手将手边的酒杯朝凯瑟琳砸去。
整块水晶雕刻的酒杯被人稳稳接住,里面暗红色的液体一滴都没落开,接着被人一点点倒在地上,飞溅后污了国王那件丝质外衣。
“国王陛下,何故大发雷霆啊?”
凯瑟琳缓步走上前,从珍妮手中接过空酒杯,肆意把玩着,嘴角透着股精明的笑意。
“你们和那罪人是一伙的!”
阉人内侍大声嚷着凯瑟琳一行的罪孽,他生气时语调更奇怪了,像是瓮里关着十几只聒噪的苍蝇,这惹得凯瑟琳哈哈大笑。
“还要再演下去吗?一个人唱独角戏就这么有趣?内侍大人,同时掌控数十具身体很累吧?”
凯瑟琳说完时那阉人的表情凝固了,接着以他为中心,像是荡漾开的波纹一般,国王、侍卫,所有人脸上都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神态。
“你是怎么发现的?”
十几张嘴异口同声。
“在广场上,和圣殿那批垃圾对抗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早在那时,凯瑟琳就发现了蹊跷之处。
宫廷侍卫说到底还是当兵的,之前珍妮闲来讲过军队里的事,也谈过一些基本的训练要点,就比如走队列时要求所有人都脚跟先着地,作为皇家卫队,应该更关注这些细节才对。
“但是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脚尖先着地,而且步子很轻。”
只有在王宫里当值的侍从才会这样走路,因为过重的脚步声容易影响国王的情绪,这是宫廷礼仪的一部分。
当凯瑟琳发现阉人内侍与侍卫的步态一致时怀疑的种子就已经种下,接下来看到的一切更是让她坚定了自己的看法。
“珍妮,你来说说。”
珍妮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她朝内侍冷哼一声,才接过话:“和平协定图上国王的手已经受伤,但你依旧有摩挲右手食指指腹的习惯,我猜应该是你做惯了代行文书的工作,食指上有老茧,所以养成了这个习惯吧?”
听到这内侍脸上已经出了一层汗,这让他肥胖的脸愈发显得油腻,而他的右手食指上正好是一排老茧,也正是这个小细节彻底暴露了他的身份。
“所以你是异能者,能力是操控别人为自己所用,但是你没有对我们下手,这说明要么是对其他异能者无效,要么就是得满足一些条件才行。”
凯瑟琳继续分析:“先不管这个,真正的玛丽应该是发现了你的能力,为了阻止你离开,她倒悬了王城,将这里变成了一座浮空之狱,对吧?”
“哈哈哈哈哈......对!对!”内侍突然大笑起来,堆着肥肉的脸变得狰狞至极,接着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笑,诡异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大殿。
“从八岁起我就成了阉人,就给他做牛做马!”
国王用手紧紧扒住自己的脸皮,一边笑着一边拉出几道血痕,继续说道:“我做厌了!我不要再当阉人!也不要再当别人的奴仆!”
“看看我现在!”离凯瑟琳最近的侍卫扔掉剑,张开双臂大喊:“我有年轻的、英俊的身体。”
“谁敢看不起我?他们都得听我的话!”
“我就是王,是整个世界的统治者!”
......
每一个被操控的人都在说话,迷离而又疯狂,他们是十几具全然不同的躯体,却被同一个主脑掌控。
“珍妮,该动手了。”
愈是这样凯瑟琳愈发冷静,她先将抱着金器一脸懵的弗洛尔拽到角落里,接着掏出匕首刺向离她最近的卫兵。
新的身体比她原来的要强壮不少,搏杀也变得简单起来,再加上珍妮的异能,没有多少功夫就清完了场,只剩下那个阉人。
也就是在这时,殿门被人暴力踹开了,佐伊甩了甩抢来的长剑,整张脸上除了血痕就是恣意张扬的笑容。
“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琳达公主站在她身后,见到里面的景象后长长舒了口气,接着提醒道:“要小心,没有异能的人碰到他的血液就会被操控!”
原来是这样!
“我明明就要成功了,只要能回到地上,我......我就是世界的王!”
阉人内侍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发疯一般朝凯瑟琳扑去,最后自然是被珍妮削去了头颅,可就算如此,他那张丑恶的脸上依旧挂着抹诡异的笑容。
“呼......”
凯瑟琳总算彻底放松下来,转过身面向琳达,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们玛丽在哪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