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陈道玄在大铁桶的沸水中站了起来。
是的,就是沸水,熬的咕嘟咕嘟的。
但陈道玄只觉得浑体清凉无比,丝毫不觉得的沸水之滚烫,换个人进去估计直接就煮熟了,可以给句县老百姓们开席了呢。
天荒神丹果然是旷世奇珍,直接就把陈道玄人脱胎换骨了。
陈道玄跨出大铁桶时才发现,桶底还燃着熊熊柴火呢,没煮熟我吗?
了玄慌忙奉上内裳,匆匆瞥了一眼‘真龙’,这哪是什么真龙,分明是‘狰龙’。
那狰狞可怖的怒态实在是惊死个人。
陈道玄都感觉尴尬不已,这不能怪我,那么热的水,煮的来,我又未动邪念?
“小师叔,身侧可有……侍婢?”
灵虚见到小师叔一龙怒狰之态,也是蹙了蹙老眉,才开口这般问话。
“出兵牧马的,岂能带着侍婢?”
“也是,阿弥陀佛,那个,了玄,去外面弄几盆冰水来,给小师叔先浇浇,勉强先把火气压一压吧,宜速寻觅内眷,以备阴阳秘事,否则也是个麻烦,毕竟内火还须内法泄,冰水只能暂缓一二啊,这天荒神丹太强了,小师叔你体内秘蕴一股一甲子的阴元都无法化解天荒神丹的至刚至阳,非哪啥不可也……”
哦,我它娘的明白了,问题哪啥也得有人让我哪啥啊,一个女人没在身边,小姨母倒是个女人,可是我……是畜生吗?
还能随便整几个人?寮子里的那种?憋死老子也不要,再饥不择食也不能没了品味不是?这世道要找几个让陈道玄觉得下口的美人儿是真心不多,孟州是有一堆,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噗噗噗。
三五盆冰水把陈道玄浇了个透心凉。
但只见白雾在他身上蒸腾而起,似瞬间就被他的体热给蒸发了。
不过也不是全无作用,可作用真心不大。
陈道玄都哭笑不得了,“抬一桶冰水进来,我泡进去吧。”
“喏。”
须臾,一大桶冰水抬进来,陈道玄就泡了起来。
但是,很快这一桶冰水就‘熬’了。
啊?
陈道玄自己差点没晕厥在桶里头,我还是不是‘人’了?
如此,换了五桶冰水,陈道玄的‘狰龙’总算平复了下去,只是灵虚眉仍蹙着。
半晌,他整衣出来,仍感觉有些不适,因为强压下去的‘势’仍在蠢蠢欲起。
这不是个事啊,这得赶紧寻美人儿来。
它乃乃的,让灵虚这个秃瓢害惨了啊,平素自己可不是那样的‘人’。
从此之后真要变成小姨母嘴里的‘好S之徒’吗?
哎,一世英名,尽毁于‘天荒神丹’?
“灵虚,”
“师侄在,请小师叔吩咐,”
“那个,没别的法子了?感觉、感觉还是很涨啊……”
“……”
灵虚苦笑,“回小师叔,势聚则须泄,而泄仅仅是一方面,关键在于阴阳至道之秘法调理,才能够真正捋顺自体之阴阳,还有个笨办法,也是暂缓一时,不顶用的。”
“什么笨办法?”
“小师叔此时浑身‘龙力’难泄,可挥舞兵刃狠狠发泄一番,正好一试天荒镇魔棒吧,《天荒武经》中有镇魔棒法的……”
“那一招一式的东西我也不太懂,你会不?教教我?”
“自然,谨奉小师叔法谕。”
须臾,衙堂后院,陈道玄操起了天荒镇魔棒,这棒子颇为神奇,中间细,两头粗,但最坚韧之处偏偏在中间最细的地方,这里的细处约一尺来长,刚刚够他一手合握,十分的称手,而196斤的重量此时在他手里跟没有似的,这就是被天荒神丹洗髓的结果。
灵虚是随便找了个棍子,就开始传授陈道玄‘天荒镇魔棒法’了。
这一传就是一个多时辰。
镇魔棒在陈道玄手里都耍成密不透风的车轮了,可他也不见丝毫疲累,仍生猛如龙虎一般,了玄和八大白袍法僧都看的直龇牙,猛,太猛了,这才是‘圣者’神质啊。
“报……”
一獬卫居然是连滚带爬的抢进了后园来。
陈道玄脸色一变,收棍就地一插,噗一声,镇魔棒被一下戳进地里三尺多深去。
“何事惊慌?”
“回禀大人,杨小姐她、她在城北门遇险,被被被突然出现的一猛女给擒去了,城门外有十余骑接应,他们掳了杨小姐就、就、就跑了,獬卫们追去了十余骑,但都折损了回来……”
“什么?”
陈道玄不由大怒,竟敢入句县掳走我小姨母?
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虎口里拔牙吗?
“查明没有?是什么人?”
“对方没有杀我等,只是留下句话,要活的,就让大人你独自上云龙山去……”
“五龙山五薛?猛女?怕不就是‘龙虎真人’那个弟子薛澜了吧?”
此时,杨真被掳一事,已经传开,薛举、陆温、刘应、李信诸将都来了。
他们一个个脸色铁青,薛举更上前道:“都是卑职失查失职,请大人治罪。”
陈道玄一摆手,“人心算无心,与尔等无碍,今日句县奉行之进不出的禁令,对方仍获知句县已失之情,可见问题在城内,而非城外,那本使便去会会云龙山五大当家的又如何?”
“大人,不可轻涉险境啊。”
“大人。”
诸将都上前谏言。
“尔等无须多言,本使决心已定,有神禅寺诸僧暗随,区区几个匪类岂奈我何?”
陈道玄肯定要去的,小姨母不容有失,和母亲都没法交待,关键自己心里都过不去一个槛儿,此女亦母亦姊,大约和自己一样心中另藏着异样情愫的,岂能不救?
也因为‘天荒三宝’使陈道玄信心剧增,真有一股会尽天下群英唯我无敌的自信。
“灵虚,”
“师侄在,请小师叔吩咐。”
“我单骑入云龙山,你等暗中上山,可有问题?”
“无虞,请小师叔放心便是,此番出京,师侄带出32位神禅寺‘护法’,只留了四个在天京暗探隐情,或为师叔做些其它闲事,除了眼前白袍八法僧,还有24法僧散在左近,随时可行动。”
“善。”
陈道玄回头对了玄、裴军道:“你们都留下来,协助薛举等守好了句县,密切盯着沧州的两千唐王精锐,务不使其遁回唐州,其它一切如旧,薛举,你们也听清了?”
“喏。”
众将轰然应喏。
“记住一条,沧州未入手之前,句县,只进不出,任何人不得放走半个。”
“喏。”
……
虽说镇魔棒是真它娘的好使,非常之称手,但此行是单刀赴会,去了也是被绑,拿镇魔棒就没意义了,还是留它在衙堂先做个吉祥物吧。
随便骑了一匹马,陈道玄就出了句县北门,打马直奔‘云龙山’。
正北一条路,过了官道往山里钻,有一条土道的,就是去云龙山的路,很好找的。
此刻,天色已经降下,寒风呼啸中,一骑入山。
正如陈道玄意料中的,还未上山就被一群喽啰给堵了,怕不有数十人,为首的一个九尺身型,手持两柄短巨斧,如同山神凶煞一般,看着就孔武力猛的那种。
“你单人独骑敢闯云龙山,难道是孟州人传的‘陈青天’那狗官?”
陈青天就青天呗,非要加个狗官做啥?
“正是陈道玄,本使这件团獬大补,你应该没见过吧?这便是实证。”
“哈哈哈,你它娘的害的爷爷赌输了银钱,居然真敢一个人来?俺就是薛奕,云龙山的五寨主‘混天龙’薛奕,你听过没有?”
“没。”
“狗攮的腌臜玩意儿,爷爷大名如雷贯耳,你竟未闻过?只能怪你没见识,来呀,绑了这狗官,押上山寨……”
陈道玄都没半分反抗,束手就搏。
一路上山,也没蒙他的脸,让他观见山路之崎岖难行,大队人马想要上山几无可能啊,但这些山匪喽啰一个个跟猴儿似的左右蹿蹦的,行崎岖山路如履平地,这就厉害了啊,这是妥妥的‘山地师’,真不能小觑了天下英雄呢。
孟州军若入山作战,估计要被杀的大败亏输,云龙山之险真不是盖的,熟悉地形和擅长山战的这伙匪贼却占尽优势。
再就是,这种山路骑军根就是本寸步难行的,马都找不见下蹄子的地方。
难道上云龙山就这一条路?
天色太黑了,都看不出十几步远去,陈道玄也就不在观察地形了。
弯弯绕绕、过峡爬山,足足走了有一个时辰,总算见到了云龙山的山寨大门。
此处是一险关,石墙高有七八丈,城墙上有巡防喽啰,几道旌旗被夜风中的寒风吹的哗啦啦作响,旗杆上还有气死风灯,照亮了险关那唯一的小城门洞子。
一道千斤闸吱呀呀卷起,里外是包着铁皮的厚木门也被同时拉开,门厚达半尺,里外皆包着铁皮铜钉,门洞仅宽一丈六左右,可真是一夫当关,万夫难开。
一路上,灯球火把将通道照的亮如白昼一般。
早有探兵将抓住了‘陈青天’的消息先送回来,此时,寨子开阔的校场上足足站了几百喽啰,军容鼎盛,非那种乌合之众,他们静立在夜空下的校场中,居然鸦鹊无声。
还真叫陈道玄长了一回见识,东路居然有如此精奇的一支匪兵?
真不愧是‘胜武侯’薛斐的后人,能训出如此精兵,没愧对他们列祖列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