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头领成黄显然对适才‘龙头’丰宝琳提的分出一成收益心疼了。
他一直就不满老大丰庆扬将‘龙头’传给其女,虽其女的确是悍匪猛女,可毕竟你是个女人,你要做的事是跟家里养娃,打打杀杀的又不多你一个。
老三邓齐贼眼也有阴郁色,但刚刚老大没驳其女之语,就是帮她立龙头的威信。
所以,邓齐也是不满的,这时也道:“二哥所言不差,只是,话已至此,再收会岂不是显得小家子气?哎……”
老龙头丰庆扬道:“二弟三弟,我之所以没吱声儿,同意了丫头的提议,也是想结大和尚一个善缘,不说潞澜二州此人说了算,之前他提到的大事,我们未必不能考虑,这次予其一成份子,他心下也必有数,下次合作还不得给咱们让出来?你们莫瞧此人粗豪,实则精细的很啊,赞一声智勇双全亦不为过,纯粹结好此人,在东路十余州地界上他替我狐丘岭讲一句,都能撑起几分门面,两位贤弟想想,是不是这般?”
丰宝琳没有看他们两个,只是垂着眼帘。
成邓二人互视一眼,老大这般讲了,再无回旋余地,也便双双点了头。
他们退出内堂,成黄使了个眼色,邓齐微微点头,二人就一起出了聚义厅而去。
内堂里,丰庆扬微叹摇头。
“丫头,父亲也是为难,毕竟当年一个头磕在地上,他们虽腌臜些,但亦不好相负不是?你不同嫁‘丰勇’,还将他打成重伤,他算是废了,但前几日你成二叔又寻为父提亲,你真不考虑成家长子成东义?”
“爹,那成东义与他爹一个德性,只会阴谋诡算,腌臜的很,女儿瞧不上他,”
“老三家的邓虎又如何?”
“丑的和猪一样,女儿看不下眼,丑还是其次,也蠢,一天跟在成东义屁股后头象条忠犬一般,没出息的货,能成甚么大器?”
“哎,闺女啊,你都二十了,再不择婿就就就……哎!”
老龙头一拍大腿,女儿主意太正,管不了啊,总不能把闺女捆了塞进洞房吧?以她的脾气,次日就能把新郎倌大小两颗‘脑袋’都砍下来喂了野狗。
可恨女儿软硬不吃,老丰一点辙子也没有。
“爹爹,还有一事,”
“你说。”
“成二叔邓三叔他们对爹爹传位于我一直不满,还是要当心点。”
“不至于,闺女,你想多了,一个头磕在地上,爹又救过他们的命,真不至于。”
“爹爹,有句话说,狼崽子是养不熟的。”
“你多虑了丫头。”
老龙头摆摆手,他还是相信江湖忠义的,否则他们也不能立足,必遭江湖唾弃。
丰宝琳则蹙了秀眉。
……
此时,在安置智深大和尚的独院正屋里。
二头领成黄、三头领邓齐、四头领杜天,居然齐生生都在坐,成了智深的客人。
智深坐主位,了空了尽立在身后,了尽更执着智深的玄铁大禅杖,如护法一般,这才叫他们看清,这俩英逸小和尚武艺不俗,九九八十一斤的禅杖都执的动?
这大和尚能名震江湖,果然不是没有底蕴的啊。
“几位,这是何意?”
桌子上,居然摆出一大沓子银票宝钞。
“今儿与智深寨主相遇,我等之幸也,这十万宝钞不成敬意,只求大师一事。”
“……”
智深左右瞅瞅了空了尽,一付摸不头脑的表情。
但他看见了空悄悄微眨了一下眼,就明白了,‘将主就计’嘛。
他就一拍秃脑壳,“十万宝钞,好大手笔,三位直管讲,不论何事,洒家应下。”
他大手一抓,将一沓子宝钞拿来过,递给了空,“收起来,江湖事便是如此,有钱能使鬼推磨,哈哈哈,”
“大师痛快。”
成黄三个大喜,他对老三点点头,“三弟,你同大师说吧。”
“好,”邓齐脸色摆正,道:“不瞒大师,这桩事是狐丘岭内部的事,我家老大为一己之私,不顾兄弟情义,非要将龙头宝座传给他独生女,搞的上下沸议不止,却又敢怒不敢言,实则人心已失,今儿借大师虎威镇场,助我三兄弟规劝老大退位,只要其女丰娘子答应下嫁我二哥长子成东义,我们也不负结义之情,必善待丰氏父女,再说难听一些,大哥已老,雄心已泯,其女终是女流,难当大任,尽给江湖上落个笑话,难道我狐丘岭男人死绝了吗?尽由女人当家?让我等豪杰英士情何以堪?”
呃?
你等腌臜还是有脸自诩‘豪杰英士’?
如今连结义大哥都要谋害,还要强嫁其女,捆进洞房做腌臜勾当?好,好的很。
“彼等私事,洒家也难言谁对谁错,但洒家拿了十万宝钞,便做十万宝钞的勾当,替你们坐镇便是,只是你寨子中儿郎,不会闹翻天吧?毕竟八九百喽啰,几千口民众,洒家便是战神再世也扛不住啊。”
这话倒是真的。
老四杜天道:“今儿弟兄们都喝多了,不睡一夜都醉得缓不过劲儿来,除了我等数十心腹之士尚清醒着,大师所虑之事不存在的。”
“善,何时动手?”
“大师快人快语,我等结下大师这个朋友了,山高水远,必不相负。”
放你娘个屁,你们大哥都负了,洒家算个鸟毛?信你才怪。
“哈哈哈,大善焉,走!”
智深起身,从了空手中抓过大禅杖,抖着一身杀气就走。
成黄三个一看,成了,有智深大师在,降服他们打不过的丰宝琳不是问题,本来,今夜就有所准备,丰氏父女的心腹都给灌醉了,他们身边还站起来的也不过三五人。
……
闯入内堂时,是了空了尽出的手。
当时智深的吩咐是‘你两个出手将人制住便可,却不可伤了人家性命,毕竟不是我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置好了。’
三五个守在内堂门口的喽啰精锐哪是了空了尽的对手,被噼啪点穴摔倒一地。
这动静自然惊动了正要歇下的丰氏父女。
只是等他们从内室出来,堂中已经站定成黄、邓齐、杜天和他们的子嗣多人,成东义、邓虎都在,再就是大和尚智深与了空了尽,以及智深的心腹三四十人都堆在堂门口内外,反而将成邓杜三人的大多数心腹隔在了外边。
智深有意这般为之,而成邓杜他们出了十万宝钞,就是买智深出手,真拼起来也是智深和他的人上,以后还要帮他们在江湖上说公道话,不然怕是无以在江湖上立足,
这番算计可谓深远,甚至将来还能把锅扣到智深头上去。
丰庆扬脸色大变,同时有些明白过来,恰恰之前女儿劝自己的话,真应验了?
他真不信眼前这一幕,如五雷轰顶一般令他心痛。
智深和了空了尽,站在左侧冷眼瞅着,看这些腌臜人的丑态。
成邓杜连同他们子嗣计八九人在右侧。
只见丰庆扬捂着心口跌坐在椅子里,一脸悲色,丰娘子美眸中恨意惊心,银牙好玄就咬碎了,她扶着父亲让他坐好,“父亲,你……”
智狐老丰一摆手,长叹一声,“我智狐算人一生,临到头来却被自家结义兄弟算计了,呵呵,报应啊报应……看在结义份上,你们三个能否放我女儿离开?我让她隐姓埋名不报仇,我便由你们处置,如何?”
“大哥,如今再讲此言,你自己信吗?你那个闺女什么脾性,我等又非不知,她是有仇不报的人?呵呵,老大,让宝琳和我儿子东义成婚吧,龙头还是他们夫妻,你退居幕后荣养,你意如何?”
“呵呵,老二,你儿子娶了我闺女你就放心?毕竟她武艺是全岭第一的。”
“无妨,女人习不习武没甚,能养娃便好,废了她气门便是,以后乖乖做我儿媳妇才好,没了牙的老虎成家还能养。”
成黄冷笑接口,怎么处置他早想好了。
“女儿,为父对不起你。”
老丰痛心的道。
丰宝琳却冷着面,“父亲,大不了一起死,江湖就是不归路,女儿何惧之有?”
就见成黄身后一个青年上前一步,冷笑道:“丰宝琳,蝼蚁尚且贪生,又何必寻死觅活?乖乖做我婆娘,爷自然还宠着你,你腚大地肥,生两个儿子出来爷还能不疼你?母凭子贵嘛,如此亦可全了你我父亲结义之情,一举数得。”
此人正是成黄长子成东义。
“成东义,你和你爹一样,不忠不义的无耻狗贼,你爬过来唆老娘脚趾头都嫌你狗舌头太涩,呸……”
丰宝琳破口大骂。
另一个斜眼表青年也站到了成东义身侧道:“丰小娘的皮,你还是乖乖撅起?子给我哥哥攮了吧,还能落个媳妇做,惹恼了我家兄长,将你小娘的皮捆木头桩上让全岭弟兄活活攮死你……”
“哇呀呀,”
突然,智深一声大吼,“彼辈腌臜狗贼,全无忠义之心,污洒家之耳,该死。”
他怒目圆睁,一抖手中禅杖,杀气陡然崩漏出来。
成邓杜等人大惊,“大师,你答应了我等坐镇此事的,你收了十万宝钞啊。”
“是啊大师。”
成黄和邓齐都先后开口,他们虽也有武艺,但根本就不够看,加上好些年未亲自拼杀,早就荒废了,怕连个精悍喽啰也打不过的。
收了十万宝钞?
丰氏父女不由望向大和尚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