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看着眼前的村民们，腾升出一种钦佩。
以身做为阵眼，成为一方封印，去等一个看不到头的承诺。
她垂眸轻声道：“值得吗，只因为帝尊空口一句会回来救你们，你们就等了千年？”
村长望着那棵桃树笑：“值得的，帝尊不也为了世间祭世陨落了吗，我们至少还活着。”
柳絮觉得这个活着还不如死了，感觉他们像是被PUA了，有些无奈道：“你们就这么相信帝尊？你都说他陨落了，他怎么回来救你们？”
傻不傻啊。
村长没有言语，只是盯着柳絮腰间的两把佩剑，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太确定，他说：“所以，仙子愿意放过我们了吗？我们不是怕死，是不能死，这个阵法不能破，千年前的浩劫，你没有见过所以你根本不明白。”
上古兽潮出没，生灵涂炭，那是一次世界的大清洗，所有活物都会消失，郁郁葱葱的森林湖海，通通化为灰烬。
“我还是有些疑问，还望村长解答。”
知道长寿村存在的意义，柳絮对他们态度友善了许多，无疑他们是伟大的，从某些角度来说，柳絮还得尊称他们一句前辈。
他们对修者如此向往，估计也是因为帝尊的影响吧。
“仙子请问，老夫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
柳絮席地坐下，周围的村民也面面相觑后跟着坐下，围成一圈。
“关于那个帝尊，你们知道多少？”
【轻妄说你就是帝尊转世，所以你才会来长寿村，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实现当初的承诺，拯救他们？】二饼突然说着，他也还有些懵逼，他怎么会绑定一个这么牛逼的人物？想到当初他一直劝柳絮走剧情，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还好柳絮没有答应……
柳絮皱着眉回答二饼：“假如说，帝尊真的是我，那我当初做的还挺不厚道的。”她不敢苟同。
二饼语气疑惑【怎么说？】
柳絮看着眼前的村民：“他们何其无辜，感觉是被帝尊骗的。”
二饼却打断道【这不对，如果你真的是帝尊，那你在这里就是为了拯救他们，你也是帝尊计划的一部分，只是时间有些长了而已。】
“……确实也是，我不否定帝尊的做法，我只是觉得不厚道，也没别的办法了，帝尊自己都嘎了。”
二饼有些无语，感觉柳絮还是把自己跟帝尊看做两个人，不理解。
一千多年，柳絮觉得这样的日子能待上百十来年都会崩溃，这些人却靠着帝尊一个允诺一直守候在这里。
“我们只知道帝尊是上界的神，在诸天神君和帝君之上的神。”那些记忆太久远，村长几乎都快忘记了，只记得自己的使命和帝尊的承诺。
“他是男的女的？”柳絮有些好奇。
村长思索片刻：“帝尊有很多幻象，第一次见帝尊……他是一名男子的形象。”村长已经不记得和帝君相遇的细节了，但清晰记得当初看到帝君时的惊艳。
“帝尊很慈悲，和佛祖的慈悲又不同……我第一次见神会为凡人落泪。”
柳絮：你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神吧。
不过看村长一脸的向往，她也没有吐槽出声，问道：“那帝尊有没有说要怎么救你们？”
村民们面面相觑相顾无言，看来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解决，柳絮表情再次变得一言难尽，又无奈叹了口气：“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他空口白牙这么说你们就答应了？”
白白当阵眼守了这个封印一千多年，这合理吗？
怪不得第一天村长就说他们民风淳朴，这也太淳朴了……
村长皱着眉有些不悦：“仙子慎言，帝尊都是为了我们才这么做的。”
【……我好像知道你给人洗脑的水平从哪里来了。】
“……”柳絮也很无语，既然轻妄说她是帝尊，她又因缘际会来到这里，就算帝尊是她吧，那种的因就由她来结这个果。
“行吧，那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帮你们。”
她看向村民们手里拿着的法器，那些法器……好像有些门路。
村长听到柳絮说她要帮忙，表情诧异：“仙子不走吗？”
刚刚气势宏大的要破阵，现在又突然转了口风，村长有些看不明白柳絮的想法，柳絮正色道：“帝尊留给你们的法器都拿出来看看。”
那些村民将手中的法器放在柳絮面前，柳絮摸着下巴看那些法器，其中一个飞鸟图腾引起柳絮的注意。
这个图腾跟轻妄躺着的那个棺材有些像。
还有墙壁上那些青铜鸟兽，柳絮指着图腾问：“这个图腾是什么意思？”
“这是青鸟，是帝尊的坐骑神兽。”
村长好像确实知道一些什么。
“在五百里外有一片石林，石林的下面是一个地宫，里面有这个图腾。”
“您去过那个地宫？”村长表情诧异，柳絮才觉得奇怪，那个地宫离这个村子五百里，他们怎么也不应该知道地宫的存在吧。
“你们知道这个地宫？那你们也认识轻妄？”
“轻妄？”众人面面相觑，好像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村长又道：“那个地宫是当初帝尊用来封印一个邪神的。”
轻妄是邪神？嘶……这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这跟长寿村的封印有什么关系吗？”不太明白，搞这么多封印干什么。
村民中的一个女子突然插嘴道：“我跟帝尊聊过天，他跟我说过，他有个亦正亦邪的好友，不同意他以身祭世百般阻挠，所以帝尊将他封印在了那个地宫里。”
柳絮嘴角一抽：“他这都跟你说啊。”
怪不得轻妄觉得她是帝尊要杀她，还用那种眼神看她。
少女腼腆笑着：“啊……帝尊和善，我是自己问的，帝尊在殉世之前，一直住在我们村子。”
她的表情突然有些悲伤。
“抱歉。”柳絮有些不好意思。
少女摇摇头：“没事，如果仙子想知道一些帝尊的事，我想我会比较了解一些。”
“啊，这样，那……他当初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村长这时道：“就像之前所说，我们死后不入轮回，帝尊将我们灵魂凝聚，询问我们是否愿意做阵，如果不同意会送我们去往别的世界。”
“别的世界？”
“嗯，帝尊说世间很大，三千大世界，每个大世界还有三千小世界，他需要有人守阵，我们这些人是同意留下来的，其他的人被帝尊送走了。”
所以帝尊当时是问了他们的意愿，这些人是自愿留下来的。
他们也算双向奔赴了。
就在柳絮大致了解情况之后正研究那些法器的时候，不知道人群中是谁说了一句：“仙子和帝尊还挺像的。”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了柳絮，村长眯着眼睛打量柳絮。
“嗯？为什么这么说？”
那人思索：“感觉……？可能是跟帝尊一样，都拿着两把剑吧。”他好像是随口一说，挠着后脑勺傻笑。
之前说经常和帝尊聊天的少女插嘴：“是诶，我不记得帝尊的剑长什么样了，好像也是黑白两把剑。”
她似乎在想着什么：“帝尊说过他的剑是阴阳子母剑。”
【实锤了。】
柳絮：“确实。”
各种迹象表明，柳絮确实就是那个帝尊。
眼前的人，都是生命之重。
柳絮郑重的朝着村民们行礼：“晚辈柳絮，多谢前辈们大义。”
村民们纷纷诧异对视，村长连忙虚扶柳絮：“柳仙子折煞……”
“不是，各位前辈担得，后人都需为你们道一声谢，我便自作主张代替世人向各位前辈致谢，还未请教名讳？”
村长眼中含泪，眼眶泛红：“我叫李子勋。”
其余的村民们也纷纷介绍，百来号人各自介绍完自己，柳絮纷纷将他们的脸和名字对上号，村长看着柳絮面带笑容，语气感慨：“千百年，误入我们长寿村的修者不计其数，那些修者也会为阵法提供灵力，于是我们将他们留下，好礼相赠，好酒好菜招待，可他们最后都会变得无比贪婪，要的越来越多。”
“像仙子这样的，此间独一位。”
柳絮暗自叹息，没办法，也算是她自己种的因果了。
村民们纷纷回去站在自己守着的阵眼位置了，只留村长和柳絮还在树下，那些法器村民们没有带走。
“柳仙子，您在此研究，老夫先回去，有什么事您下山来寻我们。”
柳絮点点头目送村长离开。
随后看着满地的宝物叹气：“他们未免真的太淳朴了，对我这么信任，宝物就放这儿，我前脚还对他们刀剑相向呢。”
二饼说了句公道话【那你也确实是真诚的，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
柳絮头疼的扶额，摆弄着地上的法器，研究着他们的共同性。
她现在不过才金丹，会不会来的太早了。
二饼看着那些法器突然一惊一乍【絮！那本书里面是不是有这些法器？】
柳絮将在地宫找到的书拿出来看着，上面的文字柳絮看不懂，但是画的一些图案好像真的跟这些法器很像……
误打误撞了不是。
又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之前帝尊安排好的，帝尊有将长寿村其他村民送走的能力，如果他分出一缕分身投放其他世界也不是没有可能。
或许他殉世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这是他下的一整盘棋局，他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个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