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程易按了按发酸的眼睛,也看到了那个隐约的人影,在夜色下显得有些恐怖。
他按下车窗,心想莫不是那个想合作的老总又搞什么苦肉计。
但是在看清了之后,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刚刚还在平板上的脸庞,此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直接打开车门走下去。
走近才发现,眼前人穿得很是单薄,在快要入冬的季节只穿了一套真丝的家居服。
顾程易壮硕的身躯挡住了车灯,他看着似乎安睡的人,声音低哑地叫了声,“靳公子。”
叫了好几遍,面前的人都没有反应,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伸手在靳兆琛的额头上摸了下,烫得吓人。
不是睡着,这是烧得晕倒了。
他顾不得想那么多,直接脱掉外面的西装外套盖在靳兆琛的身上。一只手搂着背,另一只手勾住腿腕,将人横抱到车上。
“快叫医生。”
顾家的别墅里。
靳兆琛躺在两米的大床中央,厚实的被子覆盖在他的身上,身子薄的连轮廓都看不见。
他的额头上贴着退烧贴,家庭医生正在给他挂针。
顾程易站在一边看着,心情复杂。
一方面他没想到上次只在车上提了一下,靳兆琛就记住了他家的地址。
另一方面他不理解为什么见到靳兆琛时,他都如此的悲惨和狼狈。
医生挂好后,转身想对顾程易说些什么,但被顾程易打断了。
顾程易小声解释,“出去说吧。”
关了卧室门,医生说,“他的身体很弱,之前的旧疾还未痊愈,这又受了风寒,最好卧床静养几天。我开了些药,这几天药按时吃,饮食也尽量清淡些。”
“好,谢谢你。”
“顾总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医生交待完之后就走了。
顾程易打开房门看了眼,床上的人还在昏睡,整张脸被烧得发红,露出的手腕细得像是一捏就会断掉一样。
旧疾未愈。
是那个雨天时候的病还没好吧,接连的发烧,连一个身体健壮的人都会有些扛不住 何况他那本就虚弱的身体。
他抓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最后他还是走了进去,把靳兆琛的手臂塞进被子里。
他坐到床沿上,眼神幽沉地盯着靳兆琛的脸看了会儿,然后起身走了。
靳兆琛觉得自己好像睡了一辈子那么久,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都是一片漆黑。
他第一反应,竟然是觉得自己真“死”了。
等到感官稍稍回笼,他就感觉到了热。
全身都粘腻得难受,衣服都沾到了身上,抬手一摸,额头全都是汗。
他扯开身上的厚被子,缓慢地坐起来。
打开台灯,房间变得清晰起来,他环视了一圈房间。
很陌生。
但是看起来蛮有艺术气息的。
墙上挂了很多画。
和他在商家的房间唯一相似的就是那扇落地窗,他光着脚走过去,地上铺着地毯,一点也不凉。
远方已经亮起了鱼肚白。
原来已经是黎明了。
他仰着脑袋看房间里的挂画,都是风景画,多数都是暖色,和外面的深蓝色形成不小的反差。
像是深海里唯一避风港。
突然有人打开房门。
靳兆琛闻声转头看向门口,在看清来人之后他淡淡地笑了下,语气弱弱地说,“…易哥。”
顾程易脚步顿了下,“怎么起来了?医生说你要卧床休息几天。”
“没事的。”靳兆琛又转回头看画。
顾程易走过去,站定在大约一个身位的距离,把手上的水杯递给靳兆琛,“喝点水吧。”
“谢谢你。”
靳兆琛喝水的时候,眼神都没有离开那幅画。
顾程易在一旁解释说,“这副画是我在国外上学的时候一个朋友画的,他现在在国外教书。”
“嗯……”
“他在巴黎美院教油画。”
靳兆琛眼神稍稍亮了点,但是很快又暗下去,“易哥的朋友都那么优秀。”
顾程易转头看了靳兆琛一眼,脚步微不可察的远了点,“你上床休息吧。”
“嗯……”靳兆琛转过脚步,看了眼床铺又说,“对不起啊,我把床弄脏了,我一定会洗好的。”
“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我可以赔给你。”
顾程易蹙了下眉,“没事,我让阿姨收拾就好。”
靳兆琛叫住已经走道门边的顾程易,“谢谢你,易哥。”
顾程易听得出来靳兆琛这句谢谢里包含的意思,他勾了下唇,“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