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
又是像个小丑一样被扔掉了。
秋天的早晨很凉，靳兆琛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胸口的扣子还崩掉了一颗，风全部从那里灌进去。
他脚步顿了下，坐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上。
搬着行李箱住进商家的那天，他本以为自己逃出了深渊，而没想到他只是再次坠入了另一个深渊。
从进入商家之后，他和商楠相处得所有画面都历历在目。
他很努力的想试图找到点让他觉得温暖的场景，让他觉得能心软的地方。
但是没有。
一个都没有。
商楠似乎是用尽了所有最差的方式对待他。
高中的那些能一再安抚他的场景，渐渐都越来越虚幻，越来越像梦。
他好像只是爱上一个想象中的人。
而那个人已经死了，在一声不吭转学走的那一年就死了。
而那时的他似乎也应该“去死”了。
偌大的别墅里此刻能爆发着乌木香和栀子花混杂的香气，味道浓到冲破门板和窗户。
靳兆琛在门口闻得很清楚。
他难受得无法坐在这里，连信息素都在排斥他，都在赶他走。
可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没有手机，没有钱，更没有钥匙。
他猛然发现在这个家，他是完完全全的外人。
门锁的密码他不知道，指纹也没有录入过。
他甚至不如每次给他扬着笑脸的张姨，至少她能打开这扇门，至少她被这个家接纳。
似乎不用特别去想就知道，他在临城没有朋友。
连一个紧急联系人都没有。
他的原来的紧急联系人已经去世了，已经变成了两罐骨灰，埋葬在远方。
但他的脚步没停，他一直在往前走，像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身后追赶他，他不敢停下来。
因为一停下，他就会难受。
一停下眼泪就会落下来。
他不想哭，一点都不想。
像是受到什么指引一样，最终他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门口的铁门紧锁着，他没去麻烦保安，而是坐在了门口的绿植边。
瘦小的身子，简直快被绿植覆盖住。
他想，要是没人发现他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就直接死了。
顾程易应付完这几个老总已经是深夜了，他坐在后座皱着眉揉太阳穴。
助理小王启动车子，“顾总，回哪里？”
顾衬衣缓了口气，把领带扯掉，“回别墅吧，我休息一天。”
“好的，顾总。”
车里恢复了安静，顾程易只歇了一会儿就坐起来，拿过平板翻看数据。
一周时间，他们的“觅音”app用户量已经超过了500万。
网络上的热度也一直居高不下，多半都是正面的评论，在omega社群里的讨论度安利度也很高。
是个不错的开始。
顾程易稍微放了下心。
他滑动页面，下一页就是商州集团“探交”app最近的数据，他们的发行已经一个月，现在的用户量达到一千万，前几天出现了负增长，但是被压下去了。
顾程易什么表情的看着，没有一点的高兴，他忽然开口问了句，“上次让你查的资料怎么样了？”
助理回答，“已经传到平板上了，您可以直接查看。”
顾程易在平板上点了两下，一张简历映入眼帘。
靳兆琛，25岁，橙花味omega。
出生之后父母将其送给江城的外公外婆养育，一直待到大学毕业。
毕业于江城大学，专业是网媒。
助理补充道，“靳兆琛复读过，第一年考到了临大的美院，但是没上，第二年才考的江城大学。”
顾程易皱了下眉，临大的美院是全国最好的美院，而江城大学只不过是一个普通本科，为什么放弃了美院反而去上了普本？
助理继续说，“去年，他的外公外婆去世了，去世的时候提了和商家娃娃亲的事，他的父亲就把他接回来了。”
“没多久就办了婚礼。”
顾程易沉默着看了一遍靳兆琛的资料，说，“只能查到这些吗？”
“……看您的意思。”
想往深了查，他们有的是手段，但是这就需要征求顾总的同意。
顾程易思考了下，又看了眼橙花味omega这几个字，估计是自己想多了吧。
“以后再说吧。”
半个小时之后，黑色的宾利驶进了别墅区，车子转过弯，车灯照上黑色的铁门，灯光被分成长条落在地上。
助理在草堆里看见了一个不太清晰的人影，被灯光一照，身上的白色睡衣很是显眼。
他将车子停下，转头叫顾总，“您看，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