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京城,凌亮先回到崔家,等候皇帝召他进宫。
公子回来了!
崔府上上下下喜气洋洋,侍女小厮忙活的脚步也轻盈起来。
崔夫人把学过的礼仪忘到一旁,亲自去门口把儿子迎回了家。
“瘦了,又瘦了!”
崔夫人抓着他一只手打量他半天,眼泪扑簌簌落下。
她和儿子一年多没见面了,信中约好了今年过年回家,但突如其来的战事让合家团圆不能实现。
边疆交战的日日夜夜,她坐卧难安,生怕下人来报儿子出事的消息。
幸好老天保佑,她的子兴不仅没受伤,还打了场大胜仗。
她就说儿子能行,做什么都会成功,瞧瞧,大安国内,谁能比她的战神儿子厉害?
太子也不行的。
可怜子兴在那苦地方吃不好,睡不好,为战事操碎了心,上次分明还没这么瘦的。
崔夫人当下就盘算起为儿子调养身子的食材。
凌亮啼笑皆非,只不过掉了些体重,崔夫人反应也太激烈了点。
这拳拳爱子之心让他有些吃不消。
崔学士等夫人和儿子说完话,火急火燎出去吩咐厨房做什么菜后,沉沉看了眼儿子,也起身往外走,“子兴,随我去书房。”
凌亮敛去笑意,神色严肃,“是。”
书房里,崔学士靠在椅背上,翻着桌上的两封折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凌亮:“奏折。敢问父亲,是弹劾我的奏折吗?”
“非也。”
崔学士把其中一封折子扔给凌亮,“恰恰相反,这些奏折将你夸的天上有地下无,你手上那份是礼部侍郎的,他向圣上请求封你为侯。”
凌亮快速浏览了一遍折子,略过辞藻华丽的长篇大论,目光定格在末尾的“臣恳请陛下敕封崔氏子兴为侯”一行字上。
“礼部侍郎是圣上心腹,他有这么好心?为父可不相信。”
崔学士嗤笑一声,不屑地道。
他们崔家六代为官,算上子兴,已延续至第七代,一个有名无实的侯爷称号,当他们稀罕?
凌亮也笑起来,“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盛极必衰。把我捧得越高,后来我摔下来也就越惨,圣上真是个妙人,取人性命前还玩这么一出。”
崔学士猛地抬头,如鹰般锐利的眼神直直射了过来,“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凌亮找了个椅子坐下,“并且子兴还要告诉父亲一件事,太子早就伪造好了我通敌叛国的证据。”
崔学士面色变了几变,轻声道:“皇家这是彻底容不下我崔氏了啊。”
他没去问儿子在哪得到的消息,左右他有自己的渠道。
崔学士指尖在书桌上叩了叩,“为父就知道,此次子兴回京,事有蹊跷,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
他长叹一声,“子兴,为父要如何帮你逃过这一劫啊?”
崔氏的每一位族人与崔氏,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圣上用子兴开刀祭旗,他日屠刀定会落在崔氏所有人头上。
可,通敌叛国的罪名沉重的让人心惊胆战,圣上不会放过子兴,崔学士心乱如麻,根本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凌亮低低地提醒他道:“父亲觉得,事到如今,除了那条路能走,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崔学士的脑袋好似被锤了一拳,他呆呆地看着凌亮,一句话说不出来。
那条路?
哪条路?
呼之欲出的一个词占据了他的整个脑海,他浑身颤栗,手脚冰冷。
想大声斥责儿子大逆不道,犯上作乱,不把家族当回事。
可是面前的是他的儿子,他唯一的儿子啊,他怎么忍心看他去死?
有任何能让儿子活下来的希望他都无法拒绝。
这位十八岁上朝,在朝堂中屹立不倒二十三年的大安重臣在最初的极度震惊过后,很快冷静下来。
这件事败了的后果不用多说,但赌赢了的话……
也是他们崔家的机遇。
他问凌亮:“这件事,你有几成把握?”
凌亮摩挲了下椅子扶手,“八成。如果可以得到一个人的帮助,就能增至九成。”
崔学士:“那人是谁?”
“……算了,她不大可能帮我们。”
凌亮皱眉把人否定了,本来就是风险极大的秘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暴露的可能。
在没有摸清对方的真实想法之前,贸然接触对方绝对是自找死路。
崔学士也很赞同儿子的观点,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些没有坏处。
父子二人一直商量到傍晚,错过了饭点,崔夫人特地过来把他们揪了出去,“一回来就钻你爹的书房,天大的事也没有吃饭重要啊。还有你,孩子刚回来不能让他歇歇吗?”
“是是是,夫人教训的是。”
崔学士不住点头,一边哄人,一边牵起夫人的手去前厅吃饭。
999看得牙都酸倒了,“感情这么好,老夫老妻了都,还秀恩爱!”
凌亮往牵手的两人那边瞄了下,不客气地一语道破真相,“我看你是在嫉妒人家,你个万年单身狗。”
999回敬道:“彼此彼此,你不也是?”
凌亮很无所谓,“是就是呗,我心理平衡,又没嫉妒别人。”
999:“……”
宿主,你再这样,会失去本系统的,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