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建悄咪咪地打量着堂哥,好巧不巧与堂哥目光撞了个正着。
“同路,同路你知道吧!”他恶声恶气地为自己辩解。
“嗯,同路。”墨棋揶揄地笑笑。
他们向东他向东,他们向西他也向西,他们几个是傻子,才会相信他说的“同路”。
“叔父近来可还安好?”凌亮问原主的这个小堂弟道。
崔子建低头碾了碾路上的小石子,“好的很,壮实的能打死一头牛。”
凌亮:“……听起来确实很好。”
进喜捂脸,少爷,不要这样说你爹好吗?
崔子建一句话把天聊死,凌亮也不知道还能和他说些什么了,只好闷着头陪他闲逛。
堂哥最近好像又高了些,长得也更俊了,唉,他堂哥文武双全,容貌人品,皆是上乘,也不知以后会便宜了哪家姑娘。
崔子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堂哥这样的人中俊杰,有人能配得上他吗?
独美多好。
逛到一半,有人强硬地拦下了他们,“崔公子,我家主子请您上茶楼一叙。”
墨棋不客气地拔出腰间佩剑,“你家主子是谁?”
崔子建也在一边帮腔,“对,赶紧交代,我堂哥堂堂崔氏少主,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想见就能见的。”
那茶楼掌柜模样的人猛一抬头,狠狠地剜了崔子建一眼,淬了毒般的目光吓得他往后退了两步。
在堂哥面前出丑,崔子建深觉丢脸,他挺了挺胸膛,正待好好骂上那人一顿,却见那掌柜在衣袖中掏出一块令牌晃了下,崔子建立马识相地闭上了嘴。
东宫令牌,图案和两个刺客手臂上的一样。
凌亮的视线从令牌上移开,“烦请掌柜的带路。”
掌柜笑了笑,笑容浅浅一层挂在脸上,浮于表面,虚伪至极。
他往茶楼里走了两步,躬了躬身,一扬手,“请!”
凌亮走了进去,微笑着道:“请。”
楼上靠窗的座位上,几个乐伶弹奏着琵琶,咿咿呀呀唱着曲儿,一人陶醉地用筷子随节奏敲打着桌面。
凌亮在门口站了好一会,那人才装作刚发现他的样子,朝他招手,“子兴,来了,快进来呀,来,坐。”
凌亮望了望几个乐伶,“殿下,不让她们出去吗?”
“子兴,你一直这么古板,我们谈我们的,她们唱她们的,又不碍事。”
太子笑容满面地走过来,亲亲热热地来拉凌亮,“这些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姿色过人,曲儿唱的也好……”
凌亮躲过太子的拉扯,自顾自坐到桌子对面。
太子也不恼,转头回到了座位上,哥俩好地劝道:“子兴,我说真的,你看你,家教甚严,到现在家中连个通房丫头都不安排给你,听我的,等咱们叙完旧,你就挑两个走,记我账上。”
没人理他。
顿了顿,太子又忧心忡忡地道:“我记得崔学士至今没纳妾是吧?”
他两手一拍,很高兴的样子,“那岂不是刚好?两个美娇娘,你和你爹一人一个。”
太子慕容煜年长相俊美,挺鼻薄唇,天然含笑,一双凤眸微眯时威严尽显。
他这样的人光是看面相就知道不是好惹之人,此刻却扮作天真爽朗的姿态,看得凌亮心下一阵腻味。
凌亮受够了他装模作样,冷然道:“多谢殿下美意,只是崔氏有规矩,族中子弟不得娶四姓之外女,崔氏女也不得嫁与四姓之外男,凡崔氏男丁,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子兴的婚事自有家人做主,通房丫头,只怕她们……也不够格。”
慕容煜年感觉自己的脸皮好似被扯下来踩了几脚。
对,对,就是这样。
就是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不知从何而来的傲气。
世家,一遍又一遍地强调着他们的高贵身份,还有骨子里的高贵血统。
风家一百年前就倒下了,现在是他们慕容家的天下,所有人,所有人对他们顶礼膜拜,这些狗屁世家拽什么呀?
他们可是皇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的吗?
慕容煜年拼命劝自己忍下这口气,拳头攥紧又放开。
他挥了挥衣袖,“子兴看不上你们,都下去吧。”
“崔公子,奴家……”乐伶中姿容最盛的的缓缓抬起头,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仿佛会说话,直勾勾地盯着凌亮,“奴家仰慕崔公子已久……”
“仰慕我?好,本公子知道了,”凌亮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可以出去了。”
乐伶一肚子的词没处发挥,凌亮的不解风情杀伤力十足,她噎了噎,以袖掩面低泣道:“公子无情,叫奴家好生伤心。”
凌亮不为所动,“你怎么还不走?”
乐伶偷摸着往太子的方向溜了一眼,慕容煜年心烦意乱地点点头,小幅度地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出去。
几人这才抱着琵琶退出门外。
999将双方的动作看在眼里,在识海里嚷嚷开了,“宿主,太子对你使计,美人计!”
凌亮:“早知道了,你才看出来?”
太子本来就不安好心,他干什么都很可疑,更别说想送几个大活人去崔府了,这不妥妥的眼线吗?
999:“……”宿主就不能夸夸它吗?它要自闭了。
没有了靡靡乐音,房间里的气氛正常了不少。
慕容煜年为凌亮斟了杯酒,半开玩笑道:“子兴,我们好长时间没见了,本殿下想你的紧,吃饭没胃口,觉也睡不好。久别重逢,定要不醉不归。”
999:“……呕。”
太子你双重人格吗?
明明心里恨人家恨的要死,说出的话却比蜜还甜,本系统要不是亲眼见到你送原主“万箭穿心”大礼包,还真特么相信你是个好人了。
说得越好听,捅刀子捅得越深,口蜜腹剑现实版最佳演员非你莫属,谁都不能和你抢,本系统说的!
999疯狂吐槽着,不忘检测太子举过来的那杯酒,“宿主,没毒,能喝。”
能喝凌亮也不想喝,他推辞道:“殿下,子兴前些日子偶染风寒,痊愈不久,大夫嘱咐我千万戒酒,恐无法陪您尽兴。”
慕容煜年放下酒杯,缓缓扯出一个笑来,“是吗?子兴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
凌亮不想再和他兜圈子了,开门见山道:“殿下找我究竟有什么事?不妨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