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
一只鸽子,从墙外飞来,飞进养居殿。
姜志本想一箭射下来,但想了想还是没敢动。
朝着养居殿射箭,他就真是谋反了,事后也是要被新朝的官员弹劾的。
何况,禁军已经掌握了局面,不管养居殿里的人怎么联系外面,都已经来不及了。
“将军,怕是飞鸽传书!”副将提醒道。
姜志眯眼:“让鸽子进去,如果有鸽子飞出来,全部射了,别朝着正殿的方向。”
“好。”
“弓箭手准备!”副将下去招呼了。
禁军里,是有很多神射手的,一只鸽子想飞出去,那是真的不可能。
此刻,养居殿内。
赵嵩将鸽子,丢给一旁的暗卫,一封密信被他打开。
扫了一眼,笑道:“孙药圣来了,白水镇的暗卫问,是否将他带来给陛下看诊。”
“孙鹄?”太医郑林眼前一亮,露出崇拜的眼神。
“郑大人,曾在孙药圣座下听过几年吧?”赵嵩笑道。
郑林点头:“是啊……不过我不算是他老人家的弟子,最多算是记名的,他不愿收我授予衣钵,说我心不定,始终想着为朝廷效力,缺少悬壶济世之心。”
说这话,郑林倒也不是恨,只是觉得遗憾。
他倒也不后悔,前途与别的,他选择了前者。
有些人学医,是为了救人,有些人是为了救世,有些人是为了救家。
都不算谁对谁错。
只要不是为了害人,都算是有用,始终是会治病救人的。
“郑太医的医术,已经如此之高,孙药圣得有多高?”赵嵩也不能理解。
郑林想了想,笑道:“好几层楼那么高吧。”
“那你在第几层?”赵嵩笑问。
“勉强第二层。”
赵嵩想了想:“也就是说,孙药圣若来了,他会看出来陛下的真正病情?”
“那是自然,只怕这悬一口气的秘药,他也能轻易解了。”
郑林没有半点不服气,道:“他老人家,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圣手。”
“下官弗如远甚。”
赵嵩却喜道:
“如此一来就好,只要让孙鹄进一次宫,陛下突然病好了,也就可以轻易解释了,是吧?”
“对……”
郑林点头,他觉得,哪怕陛下真是要死了,孙鹄来了也能救一手。
孙鹄可是被号称,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命的!
“派人去保护孙鹄,七日内让他进宫一次。”赵嵩对殿内的暗卫说道。
“是……晚上趁着夜色,我会出去传令。”一个扮成了宫女的暗卫说道。
郑林突然意识到一个可能!
孙鹄这个时间点,巧合出现在京畿,难道也是暗卫的手段?
“齐王在御花园那边,第六日前带他出去,与孙鹄一同进宫。”
女暗卫道:
“赵总管,要带齐王殿下出去,只怕很困难,殿下武功……”
太菜两个字,暗卫终究没说出口,还是给皇室子弟留点面子的。
“走密道不就行了?”赵嵩白眼道。
女暗卫惊道:
“那密道,只有陛下才能走,暗卫也是把守而已,若让齐王知晓了,将来……”
她担心,齐王知道之后,万一将来齐王也造反,那皇帝就真会被堵死所有生路。
赵嵩淡淡道:“齐王就是未来。”
事已至此,有些话,对自己人说了也无妨。
“是!”女暗卫心中震惊,但还是听命行事。
……
“那鸽子怎么没飞出来?”姜志始终盯着养居殿。
天都黑了,居然还没丢出鸽子。
“会不会他们打算,趁着天黑放出,叫我们不好射?”副将道。
“扑腾——”
果然,天刚黑,一只鸽子就从养居殿飞了出去。
无数箭雨立刻射出。
鸽子殒命当场。
副将将鸽子拾起,将其中的密信拿来,给姜志看。
一行大字:陛下垂危,护驾勤王!
“哼,赵嵩真是天真,以为可以凭借飞鸽传书,去搬救兵?”
“加盖了天子宝印,谁得到它,都可以名正言顺发兵勤王,赵嵩这是自乱阵脚了啊!”
姜志得意一笑。
副将犹豫道:“赵总管知道我们在这儿,还放鸽子出去,会不会是故意的?”
姜志摇头:“他若故意,应该在白天放出,天黑了才放鸽子,显然已经是黔驴技穷。”
“……”
“将军,我总觉得,养居殿的人一点儿不都慌……他们会不会从密道逃走?皇宫里有密道吗?”副将询问道。
姜志再度摇头:“怎么可能留密道?那岂不是给刺客机会?”
见姜志一问三不知,副将也实在是无奈。
不知怎地,副将总有一种感觉:有这种禁军副统领带头,只怕这次要失利了。
……
御花园。
良辰美景奈何天。
又是一日好时光过去,石羽都快乐不思蜀了。
他这会儿是真快乐,一天天都吃喝玩乐,很多漂亮女子相陪,简直潇洒如帝王。
还不必承担帝王的责任。
昏君大概就是如此吧……石羽想着。
“石统领!”
齐王却忧思郁结,恼道:“难道你不想办法出去吗,父皇还被围在养居殿呢!”
“哎呀,殿下你别慌,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陛下洪福齐天,不会有事儿。”
石羽道:“咱们养好身子,别几日后瘦了。”
齐王瞪眼:
“我以为,石将军是忠勇无双之人,却不料你这般不在意君上的安危,难道忘记多年来父皇对你的厚爱吗?!”
听着这话,石羽笑了。
见左右已经无人,石羽才道:
“殿下安心,陛下还有得救呢。”
“啊?”
齐王惊喜:“真的?”
见石羽点头,齐王兴奋不已。
又突然情绪低落:
“可是,眼下晋王与皇后,近乎谋反,就算父皇醒来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机会吧?”
禁军都围了养居殿了,这事儿已经无法善了了。
对于皇后与晋王而言,这个头一旦开了,就无法后退。
哪怕皇帝现在完好站在养居殿外,他们也只能痛下杀手了!
想到这里,齐王又是担忧:
“咱们是不是要出去搬救兵,勤王?”
石羽摇头:
“禁军有八万呢,还搬什么救兵?”
“你还能掌握八万吗?”齐王白眼道。
“殿下只管安心,一切有陛下,有赵总管,还有臣呢。”石羽闭着眼,躺着说道。
你?
齐王转过去,盯了他一眼,摇头不已。
你还靠得住吗?
看你这说醉话的样子,怕不是在自欺欺人?
突然,齐王怔住,缓缓转头看向石羽:
“父皇……难道没重病?”
石羽太反常了,他太冷静了,齐王不信他如此无心。
只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陛下可能其实不要紧。
“呵呵。”
四下无人,已是深夜,石羽笑而不语,没有回答。
齐王却从石羽的脸上,看到了自信的笑容。
“嘶!”
齐王用双手指甲,狠狠地挠起头发,因为他突然觉得头皮发麻!
真的头皮发麻!
一瞬间,齐王就明白了,前后的许多事情。
难怪回京之后,父皇多次召见自己,看起来颇有些老顽童,并没有病入膏肓的感觉。
却在众人眼中,早已濒死。
原来都是在作戏!
“你……”
齐王指着石羽,压着声音:“父皇是想看,谁想造反?”
“殿下,想得太简单了。”
“如果只是这个目的,眼下已经可以收网了,还等什么呢?”石羽笑问。
“难道还有别的目的?”
齐王抓耳挠腮,再怎么头脑兴奋,也想不出来。
石羽:“陛下病重,京城动乱,这消息应该需要数日才会传遍天下。”
“到时候,殿下觉得,会发生什么?”
齐王瞬间感觉,通体冰凉。
“父皇想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