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战保留两个科长的建议让老谢很高兴，最起码，他晚上回家跟老婆有交待了。
看看快到中午，老谢直接拉着吕战前往厂子附近的一家饭店，要请吕战吃鸭子，当然小胖子范金标也要作陪。另外，还有两个副厂长、一个女会计。
吕战见老谢一口气点了十几个菜，就低声说道：“少点点！”
老谢毫不在意：“没事，今天我们一醉方休！”
吕战笑道：“你不说厂里没钱的嘛，我怕你付不起账！”
老谢指着厨房的方向，哼了一声：“他们锅炉还是我们厂的，到现在货款还没付清呢！”
吕战一听：“敢情你们就这么互相欠！我丑话说在前头，今后再有来要货的，一律现钱，绝不赊账！”
老谢连连点头：“吕科长，你放心，只要我们做了广告，名气打出去了，谁来说情也不赊！”
酒菜上齐之后，老谢向两个副厂长和一个女会计介绍吕战。
三人见吕战如此年轻，居然敢来做销售，眼里都掠过一丝轻蔑和不信任。
吕战一眼就看出来三人的态度，却不不动声色地喝酒、吃菜。
酒过三巡，吕战让服务员换大杯，一圈下来，几个男人都懵了，只有吕战面不改色。
这个年头，酒量高不高，就预示着业务好不好，吕战的酒量彻底征服了几个未来的同事。
饭局结束，吕战跟着老谢他们再次回到“暖阳炉具厂”。
老谢醉眼迷离地给吕战开了介绍信，并且签了提成协议，然后他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见老谢鼾声如雷，睡得像个死猪，吕战微微一笑，离开炉具厂，回到作协的招待所。
隔天，他来到《钟山》编辑部，来找蔡红枫。
他第一眼看到蔡红枫，直接吓了一跳：“蔡老师，你生病了吗？”
只见蔡红枫脸色苍白，眼里满是血丝，可不是生病了吗？
蔡红枫苦笑道：“还不是你那篇稿子闹得！”
“你也通宵看稿子了？”
“我何止是看，直接抄了一遍！”
“你抄它干什么？”吕战不明白，“我就算拿给宋部长看，最后还是要回到你的手里！”
蔡红枫连连摇头：“这可不一定！如果宋部长直接拿着稿子去找哪个大导演，我敢追着他的屁股找他要稿子？”
吕战笑道：“至于嘛！宋部长日理万机，哪有闲心帮我推荐一篇稿子？”
蔡红枫再次摇头：“这你可说错了！宋部长是个爱才之人，你这个中篇写得太精彩了，他只要看上了，肯定会力推拍成电影的。而且，他跟上影厂的几个导演都熟，只要他说好，那些导演说不定会亲自登门来审稿呢！”
吕战颇为心动，但是他转念一想：“如果真的像蔡老师说的那样，我就出名了。虽然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但是我这也太早了。一旦把大家的期望值拉高，我就得经常拿出新作品，那就太累了。而且，成了名人之后，人生的乐趣就少了很多！”
想到这里，他向蔡红枫说道：“要不，我先不忙拿给宋部长看，稿子就留在你这里，等到印出来，跟读者见面，让读者去品评。到那时再拿去找宋部长帮着推荐！”
没想到，蔡红枫却一口否决：“不行！”
“为什么？”
“我准备把你的刊登在《钟山》明年的第二期上，离现在大约有三四个月。如果宋部长近期把推荐电影厂，电影厂投拍，一般也就小半年就能上映。如此一来，读者先看，后看电影，时间间隔不太久他们讨论得更热烈，我们杂志的销量一下子就上去了！”
吕战一愣：“原本老蔡是这个意思！”
蔡红枫接着解释：“如果刊出后间隔好久才搬上银幕，就不能引起轰动的效应了！”
吕战连连点头：“蔡老师，我听你的！”
蔡红枫把吕战的手稿还给他，吕战带上手稿，直接来到省报的编辑部。
在这里，他很快就见到了宋艳秋。
“吕战，你可算露面了！”宋艳秋一见到他就大声抱怨，“那天我们吃过饭，你也不把修改稿给我，害得我爸催了我好几次。我昨天还给你们文化站打电话，王子鲁老师说你根本就没回去！”
吕战笑道：“那天是我忘了交给你。大家都离开后，我又找不到你的家了，只好先去《钟山》编辑部找蔡老师。蔡老师听说我有了新作，又拿过去看了一遍，才耽误到今天！”
说着，他把修改稿稿拿出来，交到宋艳秋的手上。
宋艳秋含笑接过：“走，去我家吃饭，顺便听听我爸怎么说！”
吕战心想：“我去你家，难免会遇到你妹妹那幽怨的眼神，我还是别去了！”
“我就不给宋部长添麻烦了！”吕战推辞道，“宋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直接说就行了！”
“帮我引荐一下省报广告部的人！”
“你要见广告部的人干什么？”
“当然是做广告啊！”
“给谁做？”
“给老谢，给‘暖阳炉具’做！”
宋艳秋一时有点懵：“你怎么跟他搭上线了？”
吕战故作不好意思：“那天，我看他在包间外面等着你，看上去很可怜的，就想帮他一把！”
宋艳秋冷笑一声：“那你就帮啊！又找我干什么？”
吕战笑道：“我不是不认识广告部的人嘛，宋姐你帮我引荐一下！”
宋艳秋终于松了口：“我可以帮你引荐，却不能帮你省了广告费！”
吕战连忙说道：“那倒不必！广告费该多少就多少，我绝不会靠你的面子做那样的事！”
“好吧，跟我来！”
在宋艳秋的带领下，吕战来到了省报的广告部。
广告部的人一见到宋艳秋，纷纷上来打招呼。
宋艳秋跟大家寒暄几句，就拉着吕战进了广告部主任的办公室。
广告部主任是一个中年妇女，她看到宋艳秋，同样满脸堆笑，热情洋溢。
谁让人家是宋部长的女儿呢！
宋艳秋开门见山：“何主任，这位是吕战，我的朋友，想来你这里做个广告！”
何主任急忙倒过两杯茶：“想要做广告啊，那就是我们的财神爷！我说怎么今天心情这么爽，原来都是艳秋给带来的！”
宋艳秋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说道：“何主任，你也别客气，广告费一分也不能少，给他开个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