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千里所说的这个女孩,是叶志威高中时期互相爱慕的女同学。
五年前,张大柱开着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撞死了这个女孩。
当年,叶志威一心想为女同学报仇,但是他无职无权,爷爷和父亲又不想为他这点事与张大柱背后的人闹翻。
毕竟死者只是儿子的女同学,又不是已经娶到家的儿媳妇。
叶志威一怒之下,坚决要求从警,他要亲手为这个女同学报仇。
这是叶志威的秘密,他只与吕战一个人讲,就连小敏都是背着的。
吕战不得不佩服,叶志威真是个痴情种子。
这道刻骨铭心的仇恨叶志威已经闷了五年,今天,他终于找到机会,怎肯轻易错过?
挂了电话之后,吕战立即回到学校的大门口,与叶志威、小敏站在一起。
“大哥,你没事吧!”吕战低声问道。
他知道,叶志威虽然是持有杀人执照的,今天却是第一次杀人,肯定会有点心理不适。
叶志威脸色的确有点苍白,眼神却很坚定:“别替我担心,我不会吐的!”
然后,他低声说道:“心底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感觉愧疚了!”
吕战拍着他的肩膀:“大哥,放下她吧,一切向前看!”
叶志威笑道:“刚才开那一枪之后,我就放下了!”
“那就好!”
就在二人闲聊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警笛声,紧接着,三辆警车从远处驶来,然后直接进了新河一中。
吕战一眼就看到,第一辆警车里,胡千里亲自开的车。
他看了看表,从挂电话到现在,不过二十分钟。
前世的他,开车从这里到市局,一般不会低于四十分钟。
看来胡千里是把油门踩到底了。
这才是亲表兄弟啊!
胡千里从车里下来,他手一挥,有手下的刑警立即冲上来,一时间,场上都是手铐的“哗啦”声。
有法医上前,给张大柱检查身体,确认死亡之后,盖上白布,再用担架抬上车。
胡千里来到叶志威的身边,低声喝斥一句:“你小子真能折腾!这下得偿所愿了吧!”
叶志威笑了笑,没说话。
胡千里又说:“我已经跟舅舅和姥爷说过了,你不会有事的,不过要吃几天苦!”
吕战笑道:“大哥本来就不会有事,我们是被逼的!”
胡千里没好气地说:“你也不是好孩子!都跟我去市局,一路上好好想想,做笔录的时候该怎么说!”
吕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至于笔录时说的话,他早就想好了。
张大柱这次带来的流氓可不少,胡千里的警车根本装不下,他只要又给新河分局打电话,让对方派人支援。
就这样磨磨蹭蹭的,一个小时之后,吕战他们才被带到龙城市公安局。
做笔录的时候,吕战将张三柱纠缠小敏和别的女同学,逼得小敏回家躲避,叶志威知道此事,就主动制止,张三柱却叫来张大柱,叶志威亮明身份,张大柱却嚣张围殴,并且妄图抢枪,叶志威鸣枪示警,流氓们疯狂围攻,最终叶志威不得不开枪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
笔录做完之后,他来到市局的院子里,此时,小敏已经在花坛边等着了。
兄妹二人小声嘀咕了一阵,吕战就更放心了,他们所作的陈述,对叶志威极为有利。
就在这时,胡千里却来到他们的身边。
吕战低声问道:“表哥,志威哥什么时候能出来?”
胡千里却面色不豫:“他早就呢!”
“为什么?”吕战有点不太明白,“他是被迫开枪,理由正常,难道还要羁押?”
胡千里却说:“如果打死的是别人,他什么事也没有!但是,张大柱家有后台!”
“张家有什么后台?”
“张大柱有个弟弟张二柱,是龙城地委某个领导的女婿!”
吕战心道:“有大柱,有三柱,肯定还有个二柱,只是想不到这个张二柱还是家族的保护伞!”
他问道:“就算张二柱的岳父级别再高,也不能昧着良心!张大柱犯了多大的事,他能不知道?”
胡千里冷哼一声:“张二柱的媳妇是个残疾,只能靠轮椅出行。那个领导觉得对不起张二柱,很多时候就主动迁就这个女婿,因此也会包庇张家!”
“张二柱也不傻!他娶这个残疾的姑娘,应该是看中了领导手中的权力吧?”
“谁说不是呢!”
吕战冷笑一声:“这个张二柱,还挺无私嘛!牺牲他一个,幸福一家人!”
胡千里忍不住大笑。
笑毕,他向小敏说道:“妹子,张三柱涉嫌犯罪,证据确凿,起码要判个两三年。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去上学了!”
小敏流着眼泪:“胡大哥,谢谢你啊!”
胡千里被小敏的感谢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别谢了,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否则,你的那些女同学也不会受害!”
胡千里开着局里的吉普车,主动要送吕战和小敏回去。
吕战也不客气,拉着小敏就上了车。
胡千里先把小敏送到学校,然后又送吕战回红星公社。
半路上,吕战问道:“表哥,你跟我说实话,志威哥会不会被脱了警服?”
胡千里想了想:“虽然龙城这边有姥爷和大舅罩着,但是架不住张二柱的岳父权力大。这件事如果操作好了,志威就啥事没有。如果操作不好,志威可能会被判刑。嗯,最大的可能是,志威虽然没有被判刑,却被脱了警服!”
吕战想起前世,他在警界和官场都没有听说过叶志威的名字,那么,叶志威很有可能是为了给女同学报仇,伺机对付张大柱,最终黯然离开龙城警界。
“我能帮他做点什么?”吕战又问。
胡千里摇了摇头:“这件事已经是两个市级领导的博弈,你一个公社下面的小办事员,就别掺和了!”
“如果我让这事见报了呢?”
胡千里先是眼睛一亮,然后又一次摇头:“就算你能把此事写成通讯,本市的报纸,也轻易不敢登这样的文章!”
吕战嘿嘿笑道:“我根本就没打算报给《龙城日报》,我要写,就寄给省里的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