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醒来,顾可也便发现他自己不对劲!
顾可也可以肯定,他又做春梦了!!
之所以这般确定,是因为他和衣睡觉,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不适,甚至……感觉神清气爽……毕竟昨晚睡得昏天黑地,睡饱了!
没错,他还一个人独占了一张大床,阮翎羽可怜巴巴地蜷缩着,睡在了外侧的软榻上。
顾可也真的感觉惭愧!
除了惭愧独占一张大床,还惭愧他总是在梦里想阮翎羽。
他一边蹑手蹑脚起身出门,一边心中咒骂一番,最后又自我安慰一番。
他想,毕竟他是正常男人,还是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阮翎羽又成日在他面前转悠,他会梦见这些…也不足为奇!
能理解!
然而,顾可也当然不知道,当他的手打开门时,阮翎羽便睁开了眼,眼中清明,阮翎羽盯着顾可也出去,缓缓起身。
四人各怀心事吃完朝食,便启程了,顾可也一早上都心不在焉,神游天外。
因为临近京都,四人行程慢下来了。
此刻,顾可也骑着马,仔细想了想,重生以来他好像一共做了两次这种梦!
而且,每次做些奇怪的梦,总是在他喝完酒之后。
一次是在他生辰那日,他梦里听见阮翎羽在他耳边暧昧低声细语,说是他惯会勾引人,还说会教他写字……
另一次便是昨晚……
谁敢信啊!!?
这次,他真梦见阮翎羽教他写字了!?
而且啊,竟然是在他身上写……
太他娘离谱了!
顾可也微微侧目,小心翼翼看了阮翎羽一眼,阮翎羽高坐马背,眉目如画,头束玉冠,神色淡淡,依然是一副矜贵模样,只是眉间似乎染了倦色。
顾可也想,当然疲倦啊!他独占柔软的大床,阮翎羽在外面将就着睡,没睡好自然疲倦啊!
顾可也快速移开目光,又是一番自我唾骂!
他除了做梦,根本不敢想象阮翎羽能做出那副令他脸红心跳的模样!
昨晚他梦中的阮翎羽并不是如此淡然的模样,阮翎羽的眼尾染上绯红,眼底是不加掩饰的癫狂和炽热。
阮翎羽右手提笔在他身上一笔一划落下,笔尖接触他的皮肤,令他浑身痒意难耐,身体止不住地战栗,阮翎羽时不时伏在他耳边低语,一呼一吸灼热且暧昧,
“哥,是我想你了。”
“哥,我想你。”
“哥,乖乖待在我身边,好吗?我真的好想你。”
“……”
阮翎羽每低语一次,便会在他的胸膛上一笔一划写上些什么,顾可也忍不住再次自我唾弃一番!
说实话,昨晚他那脑子啊!既乏力昏沉又兴奋不已啊!
幸好是做梦啊,否则他真的要羞愧到无颜面对阮翎羽了!
“……”
顾念云暗中观察着前面二人的一举一动,她不禁开始怀疑自我了!
她的直觉告诉她,控制欲极强的疯子阮翎羽是上面那位……
可是……
以她一早上的观察,她瞧她二哥顾可也神清气爽,反而阮翎羽模样憔悴,而且啊!顾可也分明还是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甚至时不时心虚地偷瞄阮翎羽。
种种迹象,难不成,她猜错了………?
一时半会儿,她真的不确定到底谁上谁下了!?
她仔细分析了一番。
昨日药是阮翎羽要求她用的,药是她亲手下在顾可也的酒里的。
话说这药,是她从一个江湖郎中那里淘来的,那江湖郎中说了,这药没什么副作用,而且十分管用,是那些个采花贼惯用之物,对方一旦服下,一盏茶的功夫将浑身乏力,头脑昏沉,但又不至于完全不省人事。
而且,用酒送服效果更加……
等办完事后,隔日对方有印象却印象不深,只会觉得做了一场似梦似幻的春梦!
也不对啊!
被下药的是她二哥啊!药还是她亲手下的,看着顾可也喝下,不可能错!
顾可也哪有力气干那事啊!
顾念云再次将目光投向顾可也,顾可也模样十分自然,神采奕奕……她目光可耻地不自觉地下移,投向……
她想,看样子他二哥身体不像有异常啊……
“念云妹子,你在看什么?”
旁边的齐玉开口,吓了顾念云一跳,她急忙移开投向顾可也……的目光,然后装作目不斜视。
“没、没看什么?”
齐玉偏身,向顾念云低声细语道:“妹子,你有没有发现,也哥不对劲?”
闻言,顾念云眼睛一亮。
顾念云震惊道:“连你也发现他们不对劲了?”
齐玉点了点头,“对啊!一早上都不正常!”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哪里不正常,说来听听的?”顾念云正愁没有人一起分析。
齐玉扭头看了眼前方的顾可也,然后又对着顾念云道:“今儿一早上,也哥也没主动说过一句话,就埋头吃呢……我看啊……”
“你看什么……”顾念云不自觉压低声音,生怕被前头两人听见。
齐玉见顾念云小心谨慎的模样,也跟着压低声音道:“我看啊,他昨晚八成没吃饱!今儿一早,还多吃了一碗阳春面呢!!!正正三碗面啊!连汤都不剩……也哥我了解他的食量,换作平日里,他最多只吃两碗……”
顾念云听完一脸震惊,仔细想了想,缓了缓,最后,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你、你,就觉得他…这个不对劲儿?”
“对啊!”齐玉认真且坦然道。
“整整三碗面啊!我还没算他吃的肉包呢!这已经够不对劲了!难不成,还有其他不对劲!?”
“没了……”
顾念云干笑两声,扭过头,翻了个白眼,不再搭话了。
今儿一早吃得多,还真怪不了顾可也,他脑子里全是昨晚的梦,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所以只顾着吃了,到底吃了多少,他自儿恐怕都不知道。
………
除了认真赶路齐玉,其余的三人皆是各怀心事。
一路顺风,很快四人便进了京都。
平洲一行,来回用了一个多月,初夏夏的京都,这个时辰已经十分热闹了,特别是喝茶的茶楼,说一句人满为患也不算夸张。
四人便下马牵着马往前。此时街道上人太多了,怕伤人或是闹出大动静,四人便下马牵着马儿往前走。
然而,自进城后,阮翎羽却一反常态,似乎是催促着顾可也赶紧回顾府赶,时不时还主动跟顾可也说上两句话。
顾可也心中微动,自然知道阮翎羽肯定别有目的,索性他也十分担心顾府,便没耽搁,径直回了顾府。
齐玉也一个多月没回府了,他回京都第一时间肯定还是得先回齐府。齐玉提前与顾可也约好了时间下次再聚,然后便与顾可也三人分头走了。
刚踏进顾府大门,顾念云便立即要回自儿的院子,那步伐,说一句脚步生风也不为过,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顾可也看着顾念云走开的背影,他疑惑地皱了皱眉,转头问阮翎羽,试探开口:“念云这丫头,还怪怕你的?”
阮翎羽淡淡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已经快走没影儿的顾念云,然后一派自然地淡声道:“兴许是一路舟车劳顿。赶着回去休息。”
顾可也挑眉笑了笑,不置可否。
顾可也本还想找找他爹娘,没想到啊!还没走到前堂,便听见前堂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而且声音十分耳熟。
前堂外,顾可也与阮翎羽二人忽的顿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迷茫。
只听里面还接着吵着。
“谁他娘勾引你弟弟,这谁看不出来啊!分明是你弟弟勾引我儿子。”
秦可卿叉腰骂道,头发散乱,手上还有似护甲挠出的挠痕。
秦可卿的暴脾气一上头,便口不择言了,她可管不了对方是什么皇亲国戚,还是高门贵女,她通通敢怼敢骂敢打。
顾舟曾说,顾可也这混小子就像秦可卿,这话不假,确实如此。母子二人脾气秉性都差不多,犟起来,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此时此刻,顾舟一脸为难,却没有任何动作。
因为啊,他刚才试过了,劝人了,劝得口干舌燥还被骂,拉人了,被盛怒的秦可卿甩了一耳瓜,现在脑子还嗡嗡叫。
如今顾舟只能安静如鸡地坐在角落,不敢吭声。
对面的阮翎希脸色铁青,衣袍都是褶皱,发簪松散,将落未落地插在黑发间,雍容华贵的架子早就不复存在。
闻言,她怒目瞪着张狂嚣张还跋扈的秦可卿。
阮翎希气的指尖颤抖,拍桌而起,厉声骂道:“大胆!你个刁妇,胡说八道什么!你眼瞎了不成,本宫弟弟生的那般漂亮模样,能文能武,身份高贵,他用得着勾引谁!!京都大把姑娘喜欢他呢……”
秦可卿叉腰,毫不惧怕,回道:“哦呦呦!就你弟弟生了一副好样貌!我儿子也不差啊!我家可也啊,长得俊俏不说,身手还好,还是打仗一把好手!!别提他多讨南城姑娘喜欢了……”
门外顾可也扭头,想要偷看一眼阮翎羽,因为他觉得,确实如此!阮翎羽真的生了一副好样貌,确实不用勾引谁?
却不想,正好跟刚好转头看来的阮翎羽对上视线。旋即,二人的视线一触即分。
阮翎羽红着耳朵,微微侧头。
顾可也干咳两声,连忙移开目光。
眼看着两个女人又要扭打在一起了,一直不吭声的顾舟正想要开口阻止,却忽的瞧见门外二人。
顾舟顶着被打的脸,拉住秦可卿,无奈道:“夫人啊!少说两句吧!儿子回来了。”
然后又恭恭敬敬对着阮翎希道:“长宁殿下息怒,太子回来了。”
阮翎羽冷笑一声,对着张牙舞爪的秦可卿道:“粗鄙!”
秦可卿撸起袖子上前,对着已然端上架子的阮翎希道:“我家粗鄙!你就别登门啊!”
“你……”
“我什么?我可没你脸皮厚!”
“我……”
“你什么?你一大把年纪了,还厚脸皮呗,天天来顾府闲逛……”
阮翎羽指尖颤抖,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今京都流言蜚语满天飞,她急需第一时间见到她那个不成器的傻东西弟弟,若不是为了等着阮翎羽那混账东西,她用得着厚着脸皮天天上顾府来讨没趣吗?
显然,顾可也那张惯会气人的嘴,也是跟着秦可卿学到的。
顾可也刚抬脚进来,一把便被他娘拉住,护在身后。
顾可也不明所以,刚才秦可卿与阮翎希二人吵得太激动,他根本没明白。
而且八竿子打不着的二人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上辈子可没有这一出!
还有,为什么他娘会说,阮翎羽勾引他?
秦可卿拍了拍顾可也的手,“儿子,别怕,有娘在!”
顾可也正想问个所以然。
秦可卿却下逐客令了,“殿下,既然你家弟弟回来了,就请回吧!就不留二位用午饭了,慢走不送。”
阮翎希怒瞪了一眼秦可卿,冷哼一声,转身带着侍女往外走,刚出门儿,便顿下,微微侧头,咬牙切齿命令道:“跟本宫回府。”
阮翎羽深深看了眼顾可也,转身跟着阮翎羽离开了。
待阮翎羽姐弟二人一走。
秦可卿瞬间变了脸色,一脸担忧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顾可也,“儿啊!你没事吧!”
顾可也摇了摇头:“没事啊!”
秦可卿与顾舟对视一眼,秦可卿扭头又问:“那……阮翎羽没对你做什么吧?”
顾可也:“?”
旁边的顾舟也是脸色尴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秦可卿见顾可也一副迷茫,不知道她是何意的模样,暗暗松了口气!
她儿子的清白还在!!!
秦可卿转头十分气愤地对顾舟道:“我当初就觉得奇怪了,你还记得在回京途中可也为云朝挡了一箭那次吗?我都还没哭,那…阮翎羽倒是十分崩溃的大哭了,吓得我哭声都噎在嗓子眼儿里了!”
“我当时就觉得不简单!可也是咱们的儿子啊,阮翎羽的模样,跟死了他儿子似的……跟你说,你还不信我!”
顾舟十分尴尬地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顾舟自然是记得那次的,那时阮翎羽模样别提多恐怖了。
顾可也一受伤,在场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呢,阮翎羽是第一个冲上去抱住顾可也的。顾舟知道,除非目光一直注意着对方,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快的反应,而且……顾舟还觉得,阮翎羽当时的举动,似乎是想替顾可也挡下那一箭,只是没成功。
阮翎羽当时眼神疯狂又绝望,捂住伤口,又死死抱着顾可也,就像抱着他自己的救命稻草。
甚至,阮翎羽的情绪是处在随时会崩溃的边缘,行为目无旁人,或者应该说…他已经没有精力伪装了,他口里不断祈求着,求顾可也别睡、别死、别离开他。
其实,从那时起,一切便有了端倪!
秦可卿继续道:“我猜啊,他恐怕早就对咱儿子……”
然而,说到这里,秦可卿看了眼旁边一脸迷茫的顾可也,“算了算了……皇家的腌臜事与我们无关!”
顾可也这次总算听明白了,他心中旋即有了猜测,他连忙问秦可卿,“娘,京都到底…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