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情况，恐怕出不出这花石林都一样了。
就算顾可也善战又如何，敌众我寡，没命不过是时间问题。
顾可也说着，让秦茹玉带着阮翎羽和江升立即下山，并要拦下想要上山找出路的人，然后带着人找个地方躲起来，等着顾舟和顾云朝。
秦茹玉不乐意了，“可是，我可以帮你，让他们两个下山躲起来便是……”
顾可也一记眼神过去，秦茹玉不吭声了。
顾可也低声道：“这是命令。”
顾可也语气极其认真，不容置疑。
秦茹玉扭头，不服气地看向一边。
顾可也接着低声嘱咐，“若是一会儿进林的是南城兵将…便没事了，若不是……”
顾可也看了眼远处连绵不绝的山脉，抬手指了指秦茹玉，这话是对阮翎羽说的，“就跟着她走，往花石林深处走，或许……能活命。”
“我不做逃兵……”秦茹玉不甘心，她小声反驳。
“秦茹玉……护住被困在林中的人，同样重要。”
顾可也说完，再一次留了一把钢刀给阮翎羽。
顾可也确认般看向秦茹玉，秦茹玉终是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顾可也目光锁定在密密麻麻的人影上，他尽力隐匿身形，向那群正在山林里铺洒火油的人影而去。
秦茹玉盯了一会儿顾可也远去的身影，她深深呼了口气，咽了咽唾沫，示意二人一声，“……走。”
秦茹玉平日里可以不听顾可也的话，但如今不同，顾可也说是命令，军令如山，她就算想留下来帮顾可也，她也必须听话，按照顾可也的命令办事。
阮翎羽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钢刀，不知道想到什么，蹙起了眉头。
……
顾可也绕开了方才南蛮贼寇铺洒火油的位置，抓住机会，他立即从侧方切入。
这将是一场硬仗。
天和、地利、人和，顾可也一样不占。
全凭一身孤勇。
……
他们这个位置不算高，距离山腰都还有很大距离，虽然是摸黑下山，但还是比较容易。
秦茹玉走在前头，江升紧跟其后。
江升心中有许多疑惑，但秦茹玉现在都表情太可怕了，他不敢问。
江升只好小声安慰道，“别担心，以你二哥的能耐，百来个南蛮小贼根本不足为惧！这些小贼在顾可也面前，根本不够看，顾可也的能耐，说他是神兵天降也……”
闻言，秦茹玉根本没被安慰到，反而怒火中烧。
她冷嗤一声，“百来个？你他娘说什么狗屁话……”
“总不可能来了上千个南蛮吧！”江升小声反驳。
秦茹玉咬牙切齿，“何止……”
江升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秦茹玉呼了口气，憋住眼泪，“入口被重兵把守着，阮翎羽被我下了药，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进入林中……除非入口处早没了兵将守着。”
“怎么可能……”
江升不相信，他宁愿相信他家府邸大门没人守，也不相信花石林外围没兵将守着。
江升说：“不可能，我每年都能看见……把守在花石林周围的兵将，都是军中强将……怎么可能没有，难到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江升自儿说完，似乎意识到什么，便愣住。
秦茹玉忽的停下脚步。
江升随即跟着停下脚步。
秦茹玉转身面对江升，秦茹玉比江升矮半个头，却能一把扯住江升的领口。
她盯着江升。
江升被秦茹玉盯的心中发毛。
秦茹才慢悠悠开口，“都死了。”
江升僵硬站在原地，任秦茹玉扯着他。
秦茹玉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他咬牙切齿道，“都死了，你听见了吗？都被杀了，能如此轻松围杀所有强将，没有一人活着传出消息，你想想，得多少南蛮贼寇？”
秦茹玉甩开手，抬手抹着眼泪，十分不满，恶狠狠道，“我不想哭的，这该死的眼泪……”
“秦茹玉……”江升大气不敢出，他嘴唇嗫嚅几次，还是不敢说话了。
秦茹玉没理他，流着泪，她狠狠抹了抹眼泪，然后开口，像是对自己说，又像在否决方才江升的话。
她说：“我二哥不是神，他是人，是人，就会受伤，就会死的……”
……
“咻咻咻——”
箭如雨下。
顾可也立即闪身，利落躲到一块花石后面。
这些箭雨向着顾可也招呼的第两次。
第一次箭雨是在他杀了在林中铺洒火油的南蛮后，他往前探查，还没走几步，箭雨便向他袭来。
还好他反应过来了，躲开了，否则，此刻他就是一只尸体都凉了的刺猬。
顾可也靠着花石，喘口气。
他右手拿着的钢刀，布满蜿蜒的污血，还未凝固的血渍，弯曲着顺着刀尖滴落在杂草上。
顾可也扯了扯嘴角，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左臂。
须臾，他听着箭雨停了，他立即换了地方个隐藏。
距离顾可也百米不到的地方，站在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他身后是一排排拿着弓箭的士兵，箭兵身后，是乌压压一片兵将。
南蛮贼寇密密麻麻地站满半片山腰。
中年男人，名唤呼延辽光，是南蛮其中一个部落的将领之一。
呼延辽光与顾可也打过不少交代，见过顾可也的身手，仅凭方才的反应能力，他便认出他了。
呼延辽光来时便做了打算，不论今日在花石林中的是顾家的谁，都没关系，只要是顾家人就好。
只有顾家人的命，才能慰籍他南蛮死在南城兵将手中的亡灵。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竟会大有收获，竟然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顾可也。
顾可也恶名对南蛮的震慑力，是相当大。
没人想在战场上遇见顾可也。
呼延辽光也是如此，他怕极了顾可也，也恨极了顾可也。
顾可也太强了。
如此，今日顾可也必须死。
呼延辽光朝着顾可也方才躲避的方向喊道，“顾可也，许久不见，上次一战，不能取你性命，这次你必死。”
顾可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他想了想，上次一战是跟谁打的？
不记得了，没印象了，太多了。
南蛮贼寇是南城对他们的统称，南蛮实则是游荡在这周围的小部落、小国家。
他们有强有弱，但都馋南城这块肥肉，野心大点的，甚至想吞掉华朝。
不过，既然对方认识他，必定在他手下吃过苦头。而且还能从他手里活下来，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顾可也不吭声。
呼延辽光继续喊道：“你不是能耐吗？出来啊……怎么当起缩头乌龟了？”
说完呼延辽光嘲笑起来，周围士兵也起哄嘲笑起来。
顾可也抬手抹着把脸，依然不吭声。
顾可也心中盘算着，顺便唾弃南蛮愚蠢，不知道人都是死于话多吗？
“你再不出来，我就放火了……”呼延辽光耐心耗尽，准备逼顾可也出来受死。
顾可也闻言，猛地想到什么，脑子一转。
他立即出声，道：“等等……我这就出来。”
顾可也右手提着钢刀，走出来。
呼延辽光见到顾可也，双眼放光，“果然是你！”
“你还记得我吗？顾可也，今日你便会死于我手……”
顾可也就感觉挺无语的，他撇了呼延辽光一眼，打断他的话，冷笑道，“不记得。”
“……”
“……”
“……”
呼延辽光一时语塞，立即提醒，“我上次与你一战……”
顾可也借着月光，多看了几眼对方的长相，道，“跟我一战的人太多了，没印象……”
“……”
一阵沉默。
呼延辽光气急了，本以为可以跟顾可也来一场平等的喊话了，没想到，都交过几次手了，顾可也压根不记得他。
呼延辽光怒道：“我叫呼延辽光，你记住这个名字，今日，是我，取你性命……”
顾可也将钢刀往地上一杵，蹙着眉，一脸不耐烦，无所谓地再次打断他的话，说着，“为什么要记住？记你的名字有什么用？”
“你……”
“你什么你……你都说了，想要了你老子的命，老子都要死了，记个破名字干什么？”
“你、你……可恶……烧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