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小萤的顾虑,青龙面色泰然,语带轻松道:“是的。倒是承蒙你那句‘万物皆相生相克’提醒了我们,眼下那魔气只能依水而存,那便以土克之。我跟白虎去了昆仑山,已向西王母借得五石如意。”
五石如意是道家的至高法器之一,由西王母混合了昆仑山五大峰顶的土石炼就,可以控制一切地脉,亦能阻挡水患肆虐。
“有谁和你一同前往吗?”小萤担忧地问。
青龙:“白虎会同我一道,待我入海后他于沿岸留意海上变化以防万一,同时也能随时接应我。”
小萤依旧不放心:“可是现在海底的情形完全不明朗,连龙神都没了讯息,只你一人入海有些冒险了。”
青龙心中确无十足把握,龙神是镇海之神,若非意识被困,不可能对青龙的召唤没有半分回应。不过青龙未把自己的猜想说予小萤,面上仍是沉稳淡定,道:“五石如意只能护住一人,所以只能由一人入海。而我生于东海长于东海,对东海的一切了如指掌,只有我去才是最适合的,我有把握。”
见青龙如此坚定,亦属实句句在理,小萤只能希望事情真如他说的这般顺利。心里兜兜转转了几个来回,最后只能尽力叮嘱几句:“我能明白东海之中都是你的族类,你对他们会有着特别的感情,可是当下我们都不知道那里发生过什么,你的族类又遭受了什么,所以到了那里你务必警惕一切,即使是于你而言最亲近之人,你也要万分谨慎!”
“我知道。”青龙笑意不减,“兴许回来后我便有办法去除你的魔气了。”
......
连着四日,小萤除了在竹林打坐便是于山门前等消息,连白林叫她吃饭都没心思,只拿了一盘糕点静坐于山门,边吃边等。
第二块糕点还在嘴里咀嚼着,顿时感觉身后阵阵骚动,赶忙起身回望,是苏元领着一众人飞升直往东边去了,看情形似乎极为紧急。正思索时,见白林也领着一众人疾步往山门而来,看情形是要下山。
“白林仙长,发生什么事了?”小萤满脸忧虑地问。
“朱雀神君传了消息,说君上失踪,刚刚苏元带人去东海了,我带人去初华山周围找找,你留在山上,如果君上回来了一定要及时通知我们。”
白林说完正欲继续迈步,忽地被小萤截住追问:“君上失踪?青龙神君失踪?”
“嗯。”白林也是无奈万分地应道。“我必须走了,眼下多耽搁一刻怕是会让君上多一分危险!”
望着山门外远去的一众背影,小萤心里如同被千斤巨石沉沉压住,必须依靠着大口呼气吸气才能勉强维持着清醒。神君失踪,会去了哪里,究竟发生了何事......数个问题不断于心里盘桓。小萤果断一个甩头,不再多想,随即找了一位仙长嘱托几句后,亦是一跃飞天,往东海去了......
苏元感觉到后方的动静,一个回身上前挡住了小萤的去路,拽着她的衣袖落于郊野的一处空旷之地。“你跟来做什么,赶快回去,你身上魔气未除,去不得东海!”
“苏元仙长,我体内的魔气基本上控制住了,不会有问题的。东海那么大,我和你们一起去找神君,多一份力便是多一份胜算!”小萤不敢耽误片刻,带了恳求的语气对苏元道。
“不行!你可知东海现下已成了魔海,若非玄武神君及时赶到,怕是仅白虎神君根本压制不住海里的魔气。朱雀神君已经在东海周边找寻君上的踪迹,我等都赶着去汇合。你道行浅,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兴许我们还要照顾你,你还是赶紧回初华山等消息吧。”
然而小萤仍旧不依苏元的指示,极力争取道:“我可以叫上杏亭山的小妖们一起去找,杏亭山上怎么也有百来只能......诶?苏元仙长,你赶紧给我松开啊!”
苏元已无暇再听小萤说道,未等小萤说下去,他右手一出,小萤已难以动弹。紧接着苏元为小萤周身布了一道结界,道:“我已经传消息给白林,让他遣人来接你,这个结界可以保你不被外界所伤。”说罢苏元再次一跃飞天,任小萤在后面怎么唤他也没有半点犹疑。
小萤根本无法安心待在这,想着方才苏元说的话,难道连朱雀神君都找不到青龙神君吗?这四位神君可是上古四大灵兽,只要没有陨灭,四神之间是可以相互感应到彼此的所在。陨灭......
顿时,越想越感到恐慌不安。小萤闭眼,嘴里默念着口诀。这口诀是桓英教她的,也仅有她二人知道。一盏茶的时间,桓英便出现在小萤面前。
“怎么回事?”见小萤受困,桓英脱口便问缘由。
小萤将事情原委道明,接着对桓英道:“我必须去东海,一会你照我说的做......”
听完小萤的计划,桓英应道:“好,我听你的。不过,我要和你一起去东海。”
“不行!”小萤讶于桓英的要求,断然回绝,随后解释道:“你的伤刚恢复不久,东海如今尤为危险,你如何能去得东海?”
“都多久了,我现在的身体比受伤前还好。纵使那东海再危险又如何,你能去得我便也能去得!”
二人你一来我一回得僵持不下,小萤眼看着已经过去了好些时候,估摸着白林应该快到了,当即只能答应桓英......
待白林到达时,却见小萤已昏倒在结界中,桓英在结界外焦急地唤着,还不停地试图冲破结界,然而屡试屡败。“桓英!”
循声而望,桓英看见了前来的白林,慌忙上去请求道:“白林仙师,小萤刚刚强行催动灵力可能引发魔气攻心,我冲不开结界,你赶紧解了结界看看吧!”
白林衣袖一挥,结界消失,随后又除了小萤身上的定身术,看了看小萤的情况。
“小萤怎么样了?”桓英半蹲在小萤的另一侧,心急地询问白林。
白林露出淡淡的一笑:“放心,心脉都很稳定,应该是方才运气的时候......”话未说完白林竟昏过去了,昏迷的前一刻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偷袭自己的小萤。
“抱歉,白林仙长,我实属无奈,只是一些迷药,不会伤害到你的!”小萤对着已然昏睡的白林满怀愧疚地叨叨着。
“好了,这迷药撑不了多久的,我们要赶紧。”桓英说完,一声长哨唤来了蓝灵,“拜托你们了!”
“放心吧,我们会把他送到初华山的。”蓝灵爽快道。
随即两拨人便各自行动了。
东海边,玄武正盘坐于搜神阵中。当天神无法感应彼此时,便会启动搜神阵寻找失联的上神。朱雀和苏元各领一批人分别往沿海南北两个方向去寻,纵使找不到青龙也盼着能发现些线索。另一旁白虎在休整调息,应是损耗了不少灵力,脸上不见往日神采。察觉到动静,白虎缓缓睁眼,却不奇怪小萤来了东海,起身。
“白虎神君,你怎么样了?”望着白虎欠佳的脸色,小萤担忧地问。
“无碍,小事罢了。”白虎定定地看了看小萤,继续道:“其实你不必来,这里人手已经足够了。”
“可是,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青龙神君,我想着自己来总能帮点忙。”
白虎微微一笑,笑里有苦涩,也带了些安慰:“连玄武和朱雀都难,你又能做什么呢?还是先回初华山吧,找到青龙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小萤知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可此时此刻让她什么都不做,太难了!“白虎神君,为何连你们都感应不到青龙神君,都说已陨灭的天神才无法被感应,难道......”
"天神陨灭确实无法感应,便只能以搜神阵去找寻,因为我们四个作为上古灵兽,体内都有一颗灵珠,纵使神形俱灭,灵珠亦不会受损,所以无论生死搜神阵都能找到踪迹。可眼下搜神阵中亦迟迟没有回应,若是搜神阵再找不到,那就还有一个可能:青龙和我们不在一个空间。"
“不在一个空间?是什么意思呢?”小萤问。
“可能去了三界之外的某个地方,这个地方独立于三界而存在,不受三界之气影响,故而三界均难发现此处。”
小萤略微明白了白虎的意思,倘若真有此种神奇之地,要找寻属实在自己能力之外,可她更不愿干等。“白虎神君,我和桓英也分头去找找,我们以妖的角度说不定会发现一些朱雀神君不知道的线索。”
随即招呼了桓英,二人分头行事去了。
“唉?唉?且慢......”白虎根本来不及唤住二人。
小萤沿着东海往南,一路上有发现妖怪作乱后的残相,也找来妖族打听,竟是没有半点关于青龙神君的线索。眼见天将黑,小萤已经走到了江水入口处,看着自西往东奔涌而来的江水,心里的落寂感油然而生。她记得青龙神君最喜到江边看船只如梭,看江水奔流。他说过江水贯穿东西,江上的船只或是承载着东西的贸易,或是承载着东来西往的游人,亦或其它种种,看着这些便看到了人间安宁的盛相。
顺着江边踱了几步,小萤瞧见一座江中小岛,不同于江岸的袅袅炊烟,岛上只有枯黄的杂草,岸上、岛上仿若两个世界......陡然间,小萤心中如一道光闪过,随即一跃飞往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