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高门里,正是好光景,庭院中的花开的娇艳,一年之计在于春,对花而言,好不容易有几天的怒放,怎能不争奇斗艳,焕发出所有生机?
要说这个院子里,最少不了的就是嬉笑打闹。小姐刚至豆蔻年华,没有郡主格格的刁蛮,性格纯善,孩子心性。
与身边的丫鬟也从不摆架子,用她自己的话说:“咱们相差最多不过三岁,我私底下还要叫你们姐姐呢!”
这个往日的开心果,根本闲不住的小福星。
今天一反常态,病恹恹的坐在闺房,嘴唇轻咬,眼角米粒大小的泪珠划过娇嫩的脸蛋,哽咽着小声抽泣。
贴身的丫鬟知道内情,规劝的话语在喉头翻滚上几次,还是没能说出口。这种事最是不容易想通,说多了更容易让小姐神伤。不说也罢,跟着小姐一起伤心,总是不会错的。
孙世杰穿过层层走廊,迈入小门后,整个气势悄然改变。在外边不怒自威、严肃的面孔,转眼间成了和和气气的中年老伯。
说穿了很好理解,家里的哥哥姐姐们可从没这个待遇。孙世杰一生中有过三个女人,原配夫人与两个妾室。
夫人十八岁嫁入孙家,同甘共苦,三年两抱,诞下长子与长女,十分争气,只可惜在生第二胎时,大出血难产,差点没活过来。
那两个妾室自然是填补空缺用的,孙世杰在外放荡不羁,实则专情,少与妾室往来,十年的岁月,两个妾室只生下一儿一女。直到孙世杰三十五岁,三十岁的夫人竟有了喜。
老来得子,母女平安。这可把孙世杰给高兴坏了,这种提气的事,可是让说书先生讲了一年半载。孙世杰将所有的慈爱全部奉献给了这个宝贝小女儿,甚至已经到达了无法理解的地步。
前两年工部的徐大人痴心疯的为小儿子向他提亲,那个败类的口碑京都人皆知,花丛老手,诗书礼乐狗屁不通。这样配娶自己的女儿?侮辱孙世杰可以忍,损他女儿的名声,忍不了。
又过了几天,徐大人不再言语。那位‘赫赫有名’的徐小公子也淡出了大众视线。听说好像是去乡下勾引人家老婆,被当场捉了奸,落了个半身不遂。巧合,绝对的巧合。
“云笙,云笙,爹来看你了。”孙世杰放开嗓子,笑呵呵的叫道。
没听到任何答话,蹑手蹑脚的扒着窗户偷窥,气氛不大对。
孙世杰收敛起笑容,轻轻推开房门。站在女儿身边,孙云笙气鼓鼓的偏过头去,置若罔闻。
孙世杰蔫头耷拉脑的大气都不敢出,那做派比仆人小厮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沉吟半晌,孙云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扁着嘴道:“我听雅蝶说了,人家看不上我,当众拒绝了。”
“那小子不知好歹,不愿意当我的女婿。”孙世杰为女儿打抱不平道。
“哇哇~”孙云笙被戳中了心中的哀伤,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口中委屈的叨念:“明明我都把最宝贵的东西给他了,他为什么会看不上我,呜呜~”
“什么!!!”孙世杰眼眶瞪得要撕裂,胡须气的发抖,立马就要失了神智。“敢这样欺负我的女儿,这这这,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孙世杰一把抱住女儿,一边抚摸着爱女的秀发,口中不住宽慰道:“云笙宝贝,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将他抓起来,他绝对跑不了,爹一定给你出气!”
孙云笙突然停止了哭声,愤然将父亲推到一旁。“你为什么要抓他,是我他救了,人家有什么罪?他瞧不上我也是他的选择,你这是以权谋私!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孙世杰被噎的哑口无言,支支吾吾道:“我不是一时气不过,给你打抱不平嘛!那个,再说了,你不是说他拿走了你最宝贵的东西嘛!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不用你打抱不平,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那只银钗是我心甘情愿给他的,不干你事!”孙云笙义正言辞。
“最宝贵的东西?银钗!”孙世杰呆呆道。
“那是奶奶留给我的,我当做答谢他救命之恩。也,也是我送他的定情之物。”孙云笙小脸噌的一下变红,结结巴巴道。
“老爷,老爷。大理寺那边有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