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这盆楠竹乃是我近期所得,不如你们二位各写一首诗,评点一番如何?”赵政明提高嗓音,有心要考一考两位。
不多时,刘启通写了一篇赞美诗词,对仗工整,辞藻内敛。
周文雍睁大双眼,看竹子幼小,十分稚嫩。思量后,借着酒劲随手写道:“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
赵政明哈哈大笑,打趣道:“这词写妙,贴切!”
片刻,赵政明亲自为两位各端起一杯清酒。
“两位贤侄,我下午还有事,今天实在抽不开身,两位俱是少年英才。先饮下这杯淡酒,等到金榜题名之日,我们再豪饮一番,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喝酒就是不给面子,喝了这杯酒也就算隐晦告诉你,今天的考试通过,判卷时,我会多加仔细你们的文章。
刘启通心里犹豫,手上还是迅速的接过酒杯,淡然一笑,大口吞尽。正要为周文雍开脱两句,由自己代饮。
迷迷糊糊的周文雍,听见喝酒两个字,精神都好了三分。抢过酒杯潇洒喝到肚里,还觉意犹未尽。
“文雍兄,你这是干嘛?这个酒我帮你就好了。”刘启通拍着周文雍的后背,怪罪道。况且这杯酒那是容易喝的,酒杯代表着立场,饮了此杯就无形中代表站了队,自己倒还好说,本就是京都人士,以后左右逢源倒也不难。
“我爹说,在外行走,文章可败于人,但不能失了胆气。我看,喝酒这事也差不多。况且这是你的叔伯,我不能让你为难呀!”周文雍靠在一棵大树下,运气压制着翻涌的酒气。
“少爷~少爷~”
“老爷要您回去,有重要的事商议!”刘府的小厮气喘吁吁的赶来。
“什么事?”
“小的也不知道,不过看样子挺着急的。”小厮赔着笑脸道。
强行赶走了刘启通,周文雍彻底放下了压抑的酒气,扶着树干一泄如注。“我爹还说了,就不能多喝,更不要让别人看出来为难。”
腹中的酒水吐出大半,意识几乎清醒,眼神还有些浑浊。就这样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就放荡些吧!”周文雍胡言乱语几句,就要寻一茶肆,解解口渴。
目光一扫,不远处一大门中开,朱门雕梁画栋,左右各有一侍从打扮的仆役。正常人都能看得出,这必是高门大户的门庭。
无巧不成书,周文雍真就看成了比较高档的茶楼,踉踉跄跄的就走了进去。
两侧仆人见状紧皱眉头,一左一右伸手阻拦,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些底层人也借了门第的精气神,趾高气扬的很。
周文雍脚步踉跄,眼神也迷糊。“怎么,还要馋我进去,不用拘礼。”周文雍向后一闪,一张拜帖顺势掉了出来。
“嗯?周文雍。”仆人表情大变,声音温和的像邻家小姑娘,赶紧引荐带入府中。
“老爷,这就是您上午嘱咐过的周公子。”仆人俯身小声道。
“来上一壶雀舌,两份干果,一盘点心。”周文雍彻底把这里当成了茶楼,点起了单。
“对了,给隔壁的那个老伯也上两盘干果,干喝茶怎么行。”
“老爷,他,他好像喝多了。”仆人弱弱道。
“无妨,按照周公子所说。”座至正堂的正是刑部尚书孙世杰。
周文雍本身就是豪放随性之人,只把孙世杰当初过路的老伯,两人你来我往,闲谈十分惬意。不自觉的还将心仪一女子的事说了大半。
孙世杰并非昏庸的官员,耳边灌满了奉承的言语,今日与这位后辈无所顾忌的交谈,心中十分快活。
酒醉后还能保持如此的性情与风度,至于什么艳遇往事,倒也无所谓。风流才子,没有些过往,简直连个男人都算不上。
喝了几盏清茶,茶能明目,更能醒神。周文雍渐渐清醒,顿时察觉出这地的不对劲。这那里是什么茶楼,分明是某位大人的官邸。
“周文雍一时酒醉冒犯,误入大人府邸。实在是罪该万死!”自古民不与官斗,身正不怕影子歪,不与之沆瀣一气倒也作罢,此事错在自己,周文雍赶紧起拜倒,头也不抬。
孙世杰嘿嘿一笑,亲自上前扶起周文雍:“本来就是我邀请你来的,咱们两人相谈甚欢,不论官职大小,只当是随口闲谈,何罪之有?”
“你进了我的门,就算是我的门生。只要你愿意,我保你此生荣华富贵,官运亨通。我家中还有一小女,与你年纪相仿。到时候,你们结为连理,你便是我的女婿。你我一家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