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听费奥多尔胡说。
玖尔独立清醒出来的意识冷冷地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眼睑轻敛，转而分了心神去审视那些多出来的虚假记忆。
关于费奥多尔到底是怎么绕过他的灵魂植入这些记忆的，玖尔已经多少有了点猜测，但现在的他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分裂出来的意识体，连一点力量都没分到，唯一能够联系的就是根本帮不上忙的雷蒙盖顿。
【哇～～啊，我亲爱的安蒂特斯，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明明是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别赖在我的能力上啊——你不是最清楚吗？只要能付得出代价，这世界上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我没喊你。」
所以安静。
雷蒙盖顿显然是明白玖尔的潜台词是什么，但却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但你现在能够沟通的人只有我，不是吗？】
【安蒂特斯，你现在的处境和我们初遇时多像啊——只有我能看到你，只有我能帮到你，而你也只能倚靠我，才得以证明自己的存在。】
【玖尔?安蒂特斯，我亲爱的契约者啊——你要看着费奥多尔毁了这个世界吗？】
拒绝的话涌上喉头，玖尔张了张嘴，最后出声时却变了言语。
「……如果需要的话，我会说的。」
恶魔闻言笑得肆意，像是高高在上的邪灵以生灵苦痛为娱。
【好的，我最为珍贵的契约者，我会耐心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恶魔终于离去了。
玖尔也终于有心情开始观看这段虚假记忆的开始——那是在他降临横滨的十七年前，西伯利亚还在被大雪覆盖的冬天。
在这段虚构的片段中，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他并不是借用了他人躯体的样子，而是一个不该存在的魂灵。
然后遇到了双目无神的费奥多尔。
“您……是谁？”
拥有紫罗兰色眼眸的孩童安静注视着他，那双眼里不存在丝毫光亮。
“幻觉？还是异能力的产物？”
「都不是。」
亡灵法师回应了这个除了雷蒙盖顿之外，唯一一个能看到他的存在。
「我是玖尔?安蒂特斯，一个亡灵法师——虽然现在只剩下灵魂还在，但等把力量重新堆上去，就能自主构筑出能够容纳我的身体了。」
天空中的云层厚重得像是随时都会落雪，孩童注视着本不该存在于此界的生灵，声音空洞：“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灵魂？”
「存在，虽然你们看不到。」
亡灵法师注视着孩童，以他现在的状态不难看出孩童身上所缠绕着的驳杂灵烬，这对于一个孩童而言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现象——这证明这个孩子杀了很多人。
孩童沉默了。
他低下了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地在发呆。
仿佛只是过去了几分钟，又仿佛是过去了几个小时。
孩童终于再次出声：“先生，您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
这里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荒原，亡灵法师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的灵力更精纯，而对于脆弱幼小的孩子，这里并不是一个好地方，甚至连旅游的价值都不存在。
亡灵法师非常不懂得体谅孩童脆弱心情地开口——
「因为你杀了人？」